屋里的油灯被点亮,昏黄的光映着墙上的连年有余年画,胖娃娃怀里的鲤鱼仿佛活了过来。
傅煜城坐在炕边打磨竹条,准备给小兰再做个编竹筐的模具,竹条在他手里转得飞快,木屑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细雪。
云棠音坐在旁边拆旧棉袄,棉线“簌簌”断开,软乎乎的棉絮堆在膝头,像团白云。
天天都很开心
云棠音手里的棉线忽然缠了个结,她低头慢慢解着,指尖捏着细软的棉线,像在摆弄件稀世珍宝。
傅煜城停下手里的竹条,抬头看她,油灯的光落在她鬓角,几缕碎发被映得泛着浅黄。
他放下竹条,走过去帮她解棉线,指尖的薄茧蹭过她的手背,带着点松木的清香:“别跟棉线较劲,累了就歇会儿。”
云棠音靠在他肩上笑:“这棉袄是你刚娶我时给我买的,当时我还舍不得穿,没想到现在要拆了给兔子铺窝。”
傅煜城吻了吻她的发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开春我给你扯块新布,做件比这还好看的棉袄。”
灶台上的红薯粥还温着,傅煜城盛了碗端过来,粥面上浮着的红枣被炖得透亮。
“快喝点粥,”他把碗递到她手里,“拆棉袄费神,别饿着肚子。”
云棠音接过碗,小口喝着,甜香在嘴里漫开。
“你还记得在部队时你煮糊的粥不?”云棠音放下碗,眼里满是笑意,“当时你还嘴硬,说故意煮糊的,说这样更有味道。”
傅煜城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那不是刚学做饭嘛,哪像现在,不仅会煮粥,还会做槐花糕。”
他拿起块打磨好的竹条,“你看,这都是跟张婶学的,她说要想留住媳妇的心,就得先留住媳妇的胃,还得会点手艺让媳妇开心。”
云棠音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那你现在可是把我的心牢牢留住了。”
她忽然觉得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动,连忙抓着傅煜城的手按在小腹上:“你看,孩子也在笑呢,肯定是觉得你说得对。”
傅煜城屏住呼吸,掌心贴着她温热的肚皮,感受着那细微的胎动,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等它出来,我天天给它煮红薯粥,教它编竹筐,让它跟你一样,天天都开开心心的。”
后半夜,雪又开始下了,轻轻落在窗纸上,像无数只温柔的手在轻叩。
云棠音被冻醒时,发现傅煜城不在身边,她披衣下床,见他正蹲在兔笼前,手里拿着块棉絮,轻轻往新窝里铺。油灯的光斜斜地打在他身上,军绿色棉袄的肩头落着点雪沫,像沾了层白糖。
“怎么又起来了?”云棠音走过去,往他身上披了件旧外套,“小心冻着,雪天最容易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