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吧快说吧,让我做一回贴心小棉袄,然后你侬我侬(划掉)两心相知(划掉)互诉衷肠……怎么感觉都不对?
总之让顾少室赶紧把这问题给忘了。
不想此言一出,室内氛围霎时沉了一沉,楚月安手一顿,哦豁,说错话了。
好在顾少室心情尚好,不过眼神黯了黯,甚至启筷给楚月安夹了一道冬笋,没回他的话,淡声开口:
“你大哥那日头晕休憩,是三皇子陆景贺暗中动的手。”
楚月安眉头一皱:“他怎么会……”
陆景贺与他大哥无冤无仇,硬要说也无实际利益纠葛,难不成是看他大哥得胜归来,红眼病一犯,头脑一热,又干蠢事了?
可是不是传闻说他被赵大内侍教养得好多了吗?虽然传闻不能尽信,但传闻之所以为传闻,若非真事,便是像楚月安这种让别人以为是真事的有意捏造。
那日他在殿前,虽没仔细注意看陆景贺状况,但若是有什么大变动,他总该察觉,要么就是他心急则乱,当真没注意到了。
楚月安思索着放下筷子:“大人可知三殿下此举何意?”
顾少室却摇摇头,拿筷中敲了敲楚月安碗沿:
“吃饭。另外,”他抬眼,“先来后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楚月安为什么会知道顾梓筱?”
在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挺奇怪的。
楚月安思绪游离一瞬。
这件事……
那时情势急迫,他与二哥探讨一番后意识到顾少室所为,楚月安气的其实不是他为什么不派兵支援大哥。
历朝以来,边关起战火,京城派兵支援算是不成俗的规矩,但今朝以来的确不如以往。
他父亲一人手握北境半数之兵,十几年前战火未熄,也多是边境几州集州县之力共同御敌,雍都顶多派个监军,更无粮草兵力支援。到了他大哥这里,后备支援倒是有了,但兵力仍是集中在边境,少有让雍都外调兵力之说。
说句大不敬的,要不是他们楚家从无谋反之意,陛下现在的位置哪里还坐得安稳?也就是仗着二人远在天边,这才敢明里暗里欺压楚暮河和楚月安了。
楚月安只是气,他气的是他阳奉阴违,气的是他只重私欲不见国事,气的是他大军压境,还只顾着推顾建衷上位。
可他又气自己,他气自己不知前尘往事,不知顾少室曾经有恩于大哥,让他即便有怨也要斟酌;
他气的是自己那天竟真信了顾少室的鬼话,以为在中书省为顾少室出谋划策了几个不大不小的事情,又进过几次丞相府,就真觉得自己笼络到了这位权臣的信任,还沾沾自喜得意洋洋,殊不知被顾少室当成了传话的工具。
对,传话的工具。
他分明不信他。
楚月安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陷进三个月前,忍着怒火去找顾梓筱那日的情绪里去,鼻头泛酸,眼前的白粥竟恍惚模糊了些,猛回神,拢在左手袖中的指尖扣住掌心,张了张口:
“大人现在问我,我也想问问大人,那日您说的话,难道不就是为了让我告诉楚家吗?”
顾少室目光触到他微微泛红的眼眶,神情一怔:“你说什么?”
情绪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楚月安也不想的,实在是他那日实在是怒上心头,甚至打算就此和顾少室撕破脸,然后放弃白止这个身份,不想顾少室竟然还翻旧账——他没别的办法。
楚月安吸了吸鼻子,委屈着看着顾少室:“难道不是吗,大人其实根本不信我,知道我一定会回去告诉妹妹,这才和我说……”
“你是这么想的?”顾少室生硬打断他,咬了咬下唇,气笑了:
“我真是……”他搁下筷子,手肘按在桌沿,拿掌根抵住额角:“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