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确实不懂。
只能眼睁睁看着萧不眠步步逼近。
不得不说,这人确实生得极好。桃花眼潋滟含情,长睫如蝶翼轻颤,淡色唇瓣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每走近一步,那股清雅的海棠香便浓一分。
“小师弟。”萧不眠终于在他面前站定,弯起唇,嗓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走时,忘记唤我一道了。”
他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明见被古枝抓住的手腕上。
明见像被火星烫到,猛地甩开了古枝的手,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古枝被他这过激反应弄得一愣,倒也没生气,只觉得莫名其妙,反而帮着打圆场:“忘了就忘了呗,多大点事。我有时候出门也想不起来喊宋禾玉啊。”
明见总不能说自己是故意不喊的,也只好硬着头皮应承了古枝的说话,点点头,“对,忘了。”
“好吧。”萧不眠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明见喉头微动,他仔细观察了萧不眠的脸色,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甚至比平时更温和几分,但直觉告诉他萧不眠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不过现在谢临昭的事儿要紧,只好先将此事压下。
古枝微皱眉,他看了明见一眼,又看了萧不眠一眼,总觉得他俩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
正要开口,却被明见抢先,生硬地转移话题:“宋禾玉他们在哪?”
“哦,前面。”古枝指向人群深处,“走吧。”
也不知是不是萧不眠给人的感觉本来就古怪,所以即便此刻晴空万里,他撑着一把素白的伞站在院中,周遭竟也无一人觉得违和,甚至无人投来探究的目光,仿佛他合该如此。
直到到了人多的地方,他才收起纸伞。
倒是古枝问了一句:“你撑伞作何?”
萧不眠睫羽轻颤,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个近乎纯然无辜的笑:“觉得好玩罢了。”
古枝竟真的露出思索的神色,认真点头:“原来如此,那我下次也试一试。”
明见:“……”
一个敢说,一个还真敢信。
因他们身上剑明仙山的宗服,不少弟子给他们让路,没一会儿,几人挤到前面。
正好将场中情形尽收眼底。
明见看了眼在一众鲛人中背脊挺直的谢临昭,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周身剑伤遍布,那些伤口却已诡异地开始收口愈合,只留下深浅不一的红痕。
大概和萧不眠毁掉他根骨有关,谢临昭身上魔气缭绕,不能像其他魔一般对魔气收放自如。
不过看这生机勃勃的愈合速度,一时半会儿肯定死不了。
明见放心了,优哉游哉抱起胳膊,准备看戏。
“薛慈!”薛真额角青筋暴起,声音里压着怒意:“师父那边我自会和他说清楚,但你要知道这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薛慈的双手被千机门的弟子死死按着,他一脸不甘道:“可他是我的!凭什么你们说想杀了他就杀了他!”
“啪——”
一记耳光清脆利落
薛慈愣了。
他偏着头,脸颊上迅速浮起清晰的五指红印,默了好几息,才难以置信地缓缓抬起眼眸,看向从小到大从未动过他一根手指头的师兄,“阿真师兄?你竟敢打我?我爹若是知道,他定不会饶了你!”
“回宗门后,我自会主动请罚。但那魔物与我们宗门毫无干系,和你更无干系。”薛真眼神冰冷,下手却毫不迟疑,一记手刀精准劈在薛慈后颈。
薛慈眼中的惊愕还未散去,便软软地瘫倒下去,没了声息。
薛真朝身边的两门弟子摆摆手,“送公子下去。”
“是,大师兄。”两名弟子低声应道,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昏迷的薛慈离开。
薛真目送几人离开,才转身面向众人,语气斩钉截铁:“现下破开回溯镜的唯一办法,就是清除所有被鲛人夺舍的修士。”目光如刀锋般刮向谢临昭,“而谢临昭身负魔血,是为第一罪;现为鲛人,与鲛人为伍,是为第二罪——当诛!”
“当诛!”千机门弟子齐声应和。
刀剑出鞘声此起彼伏,杀意几乎凝成实质,沉沉压在那道孤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