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位确认身份的遗骸被抬出时,一位白发老者扑跪在地,抱着棺木嚎啕大哭:“哥啊!
我找你四十年了!
你说过要看着我娶妻生子,你怎么能先走啊!”
阿启站在人群中,泪水滑落。
当晚,他再次翻开《众声录》,在最新一页写下:
>“今日,我们不再问‘有没有人死去’,而是问‘谁记得他们死去’。
>死亡不可逆转,但遗忘可以战胜。
>每一次呼唤名字,都是对虚无的一次反击。
>每一次公开真相,都是对压迫的一次审判。
>我们不是复仇者,我们是见证人。
>而见证,本身就是一种王权??
>不靠血统,不凭刀剑,
>只因我们敢于直视深渊,并说:
>‘我看清了你,你休想再吞没任何人。
’”
翌日清晨,阳光洒满碑墙。
孩子们跑来嬉戏,手指点着一个个名字,像在玩识字游戏。
“这是张秀英!”
一个女孩喊。
“那是刘大根!”
男孩接道。
“还有陈阿妹!
她和我同岁呢!”
笑声清脆,回荡在春风里。
阿启倚门而立,望着这一切,忽然明白:
草芥称王,从来不是象征。
它是现实。
是千万人用记忆筑起的王国。
是没有城墙,却无人能破的城池。
他转身走进书房,提起笔,在《众声录》扉页补上最后一句:
>“从此以后,
>最卑微的名字,
>也有权照亮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