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们回到村子,可能会有人说你们胡言乱语,会说过去的事提它做什么。
但你们要记得今晚的感觉??那种心被撕开又缝合的痛。
那就是记忆的重量。”
“我们……可以为他们做点什么吗?”
女孩问。
“当然。”
阿启点头,“回去后,给你们听到的名字立一块牌,哪怕只是写在纸上;逢年过节,烧一炷香,说一句:‘我记得你。
’如果你们会写字,就把他们的故事写下来,传给下一代。
如果不会,就口述,让孩子背下来。”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不要让任何人再次变成无声的尘埃。
**”
孩子们郑重地点头。
临行前,女孩将陶铃放在讲台上:“这个……还给您。”
阿启摇头:“留着吧。
它已经不属于我了。
它属于所有愿意倾听的人。”
目送他们远去的身影,阿启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不是身体的累,而是灵魂深处的一种释然??像一条奔涌多年的河,终于看见了入海口。
当晚,他梦见自己站在一片麦田里。
风吹麦浪,金黄起伏。
远处,一座小小的土坟旁,站着一个穿灰袍的人,正弯腰插下一枚木牌。
阿启走近,看见牌上写着:“李三槐,癸亥年冬月十七,死于音核基座之下。”
“是你吗?”
阿启问。
那人回头,依旧是模糊的面容,却露出微笑:“我是所有被记住的人。”
“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这里曾是饿殍遍野之地,如今长出了粮食。”
他指着麦田,“你看,土地记得一切。
它吸收泪水,也孕育生命。
只要有人肯耕种,肯播种名字,这片大地就不会真正荒芜。”
阿启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
湿润,温暖,带着新生的气息。
“我还该做什么?”
他问。
“什么都不用做了。”
那人轻声道,“你已经教会人们如何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