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依旧保持客观冷静,将青霉素的利与弊复述一遍给晏生光听。
“若是吃药,不用青霉素,还有机会治好吗?”晏生光心中仍侥幸抱有一丝希望。
阿青只说:“伤寒自古难治,若是不用青霉素,只怕……”话语之中的暗示已很明显。
晏生光看了看咳嗽不止的林苍,心已定下:“那就麻烦谈太医了。”
阿青点了点头,告诉晏生光,使用青霉素还需申请以及签一份责任书,让他跟着去太医署一趟。
晏生光让家中下人叫晏瑜回来,自己则跟着阿青前往太医署。
晏生光趁机将皮试及各种风险搞了个清楚。
也明白阿娘这病来得急,这种急病往往也凶猛,更拖不得。
晏生光来到太医署时,脑子仍觉得有些恍惚。
前几日阿娘还好好的,怎得今日就到了要用青霉素的地步?一切都太突然了。
阿青从容道:“晏侍郎的母亲得了伤寒,我去诊断过了,想来是肺上的毛病。这病来得凶来得急,只能用青霉素。”
随后便当着晏生光的面拿起一张单子细细填写起来。
晏生光看了一眼,那是一张申请使用青霉素的申请单,上面将他母亲的病症、病了几日都写得很清楚,还有申请用药人、审核用药人。
阿青写上自己的名字谈阿青,随后交给唐行审核。
晏生光看着他们忙来忙去,终于到了他签字的地方。
那是一张免责文书。
晏生光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无非是患者及患者家属自愿使用青霉素,并且知晓青霉素的风险。
晏生光没有一丝犹豫便签了字。
阿青告诉他,青霉素不易得,按时间推算,下午才能注射。让他下午时将林苍带到太医署来。
晏生光回到家中时,林苍的症状已比他走时更加严重,浑身烫得不成样子,咳得已说不出话。
晏瑜见晏生光回来,急忙问:“如何?太医署那边怎么说?”
“说是下午将阿娘带去打青霉素,我已签了免责文书。”晏生光面露心疼之色。
晏瑜眼底泛着泪光:“怎么就突然得伤寒了,怎么就到了要打青霉素的地步……”
林苍咳得天旋地转,嗓子也疼得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喝温水缓解。
看着林苍难受,父子二人都没心思吃午饭,干等着时间,再将林苍扶上牛车。
阿青负责给林苍做皮试,皮试用的剂量非常小。
晏生光也知道,若是林苍对青霉素过敏,那便真是药石不可医。
晏生光和晏瑜只能祈祷,祈祷林苍不过敏。
林苍此刻烧得有些糊涂,只感觉有人在她的手臂上绑了一根橡胶管,还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涂在手臂上。
随后便是一阵刺痛。
阿青戴着口罩,浑身也都经过消毒,毕竟这个过程需要极高的严谨性和无菌意识。
皮试液需要稀释,则需要大量二次蒸馏水,不过好在有了玻璃以后,蒸馏水已不是什么难制之物。
如今大安虽没有现代一次性注射器,但已能制作出没那么精细的玻璃活塞式注射器。
皮试完成,接下来便是等待时间,等待15-20分钟,观察是否出现红、肿、硬、痒的皮丘反应。
阿青是个稳妥的人,她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在确定林苍没有出现过敏反应后,才开始注射。
注射的剂量也是从最小剂量开始,祝时溪和她的弟子们反复强调过,青霉素药效强劲,万事都需从最低剂量开始。
这次正式注射,林苍能感觉比方才那一下更持久、也更痛。
药物不可能马上起作用,林苍便在太医署的榻上休息,等待观察反应。
晏生光和晏瑜在外等得心惊胆战,见林苍熬过了注射这关,心中大石才稍微放下一些。
阿青十分负责,观察了林苍两个小时,确定没有任何异样才让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