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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太阳照常升起（第2页）

“说到底，不过是权与利，”

巴尔很赞同自己老友的看法，他扶了扶自己头上的橄榄帽，轻声说道：“在经济学里，一件物品的价值，是所有认可其价值的人所赋予的，哪怕这个东西只是一个毫无价值的石头。”

“那么一个人的权力，也是所有认可其权力的人所赋予的，”

巴尔指着城市中手持精锐武器四处巡视的守备军说道：“但在世界上权力的本质，是最终的武力，在这里最有权势的人不是你，也不该是我，而是那些人，”

“还有那些宽容的领主，和帝国的皇帝。”

格林微微一笑，心有灵犀般说道：“但帝国的皇帝将自己手中的权力下放，想要黄金帝国的文明塑造成一个被广泛认可的想象共同体，以此来保证，这种创造出来的游戏规则让所有生灵自发遵循和服从，而不是依靠手中的暴力。”

巴尔轻拍自己的手掌，赞同道：“遍观艾卡妮娅中诸多王国帝国的历史，却从来没有人能从这些历史中汲取到经验和教训，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周而复始。”

“无法超越历史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世界上所有生灵都存在的那个，名为‘人性’的东西。”

格林淡淡地说道：“所以很多学者都疯了，他们看穿了规律，想要改变这种规律，却发现这种改变，其实是在违背规律，最后终于彻底疯掉了。”

“就连我的老师，呵呵，曾经是艾卡妮娅世界中最年轻的大学者，也因为这种无尽的思考，变成了一个疯子。”

“因为他发现了，那些崇尚信仰神的国度，其实是拥有扭转这种局面和规律的力量的。但那些国度信奉的神灵，却和那些屠龙者终将变成恶龙的凡人们相差无几，甚至更加恶劣和黑暗。”

巴尔看着自己老友变得有些湿润的眼睛，郑重地说道：“所以我们才会来到这里，信仰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仰是否能够让国家进步，让文明发展，而不是为了那一口吃的，困在方寸之间，一辈子。”

“普通人上位，可能会变本加厉，彼可取而代之，但只要一直在帝国皇帝的光芒照耀之下，帝国就会用不断进步改革的步伐，碾碎这些碍事的东西。”

“帝国的车轮会滚滚向前，无可阻挡！”巴尔微笑道。

“你相信黄金帝国会打破这个规律？”格林沉默了半响，才出口问道。

“一定能，”巴尔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在此刻被坚定的神情崩得笔直，犹如年轻了十几岁一样，风华正茂，恰如青少年。

“陛下就如悬挂在帝国天上的太阳，若是帝国步入了黑暗之中，也会被天上的太阳光芒所焚毁。”

巴尔微笑道：“帝国虽然是陛下与群龙共同缔造的国度，但若是帝国没有成长为陛下想看到的样子，也会被他亲自毁灭。”

“你怎么知道？”听闻了这句话的格林，大吃一惊，连保温杯里珍贵的茶水都撒了出来。

巴尔回身，指了指德贡尼亚背后的雄伟山脉，那道庞大无比的火峰上，独属于祖代红龙的意志如同一轮高升的阳轮，冲天而起。

“陛下告诉我的。”

格林用一种意外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老友，叹息道：“可惜，也许我们看不到那一刻了，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为什么陛下没有直接召唤帝国的军团，将那些腐朽腥臭的贵族与制度，通通焚灭。”

这次轮到巴尔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了，巴尔诧异问道：“你不是一向都是保守派么？”

“我只是在帝国内部的政务中，想要尽力维持稳定，但对外，我只是觉得，陛下和群龙们，可能有些保守了一点。”格林哈哈大笑道。

巴尔无奈地摇了摇头，微笑道：“陛下与其他巨龙不一样，从雏幼时期的传闻中就得知，陛下并不是和那些鲁莽无脑的同族一样，”

“并没有勒索城市，掳掠无辜，攻占文明之地，就算是沉陷昔日的霍比斯，也只是因为仇恨。”

“所以荒野之地建立的巨龙之国，并未过多引起其他文明势力的警惕。”

“但现在不同了，帝国的崛起，让他们开始害怕，开始恐惧。所以就算是其余大陆的文明也处于纷乱之中，仍旧有许多触手延伸到帝国中，纷杂的乱象，就是因此而起。”

“还有那些高高在上的施法者，帝国的发展思路，与那些施法者完全不一样，这是思想和观念上的冲突。”

“帝国关于魔法知识的普及和魔法技术使用的标准化、规模化，在艾卡妮娅世界中从未出现过。”

“高高在上的施法者群体就和那些抱着腐朽制度的贵族们一样，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也不可能效仿而推动这种变化。”

“他们没有如帝国一般的制度，所以如果对魔法的利用被普及化，那么施法者的崇高地位会被动摇根基，这些既得利益群体绝不会允许别人动摇他们的利益。”

“帝国中现有的矛盾，本不该在此时爆发，不过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催化而已。”

巴尔微笑道：“所以你不要心急，陛下智慧莫深，乾纲在握，自然有他的考虑，就如沉眠中的巨龙，一鸣惊人。”

“我只是有些遗憾，”格林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