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站在宴春风的府门口,府门大开,院内的童子个个瞪大了眼,倘若此刻有旁人经过,定然会认为青天白日见了鬼。
过了很久,祝欲才退开,抓着宣业的手不住喘息。
待到呼吸略平稳,他抬眼看着宣业,问道:“怎么办?我弄丢了一块玉牌,找不回来了……”
问的是玉牌,可他极力抑制声音也还是颤的,眼眶也早就泛了红。
宣业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指腹抹过他眼尾,道:“不要紧,我……”
我替你寻。
话没说完,祝欲又急急地问:“我现在不是魇,是不是?你探一探。”
说着就抓着宣业的手往自己命门贴。
宣业按着他的颈,怔然片刻,忽然明白过来,方才种种并非没有缘由。
“抱歉……”
宣业叹息一般,话中隐隐含着自责。
他重新将人揽回怀里,仿佛怕惊扰一只受伤的鸟儿,用很轻的声音说:“你不是魇。祝欲,你不是魇,你是你自己,你不是魇。”
“真的……?”祝欲怔怔问道。
“半点做不得假。”宣业语气依然很轻,但无比笃定,“我不会认错你。”——
作者有话说:不会认错,也从未认错。[垂耳兔头]
第73章生不逢时
徐家的事来得突然,几位仙合力才将那大阵中的怨煞驱除,魇乱后事则交由明栖和天昭二位仙处理。徐家家主徐行真被十命带回仙州审问,不久后便被放回了徐家。
但经此一事,徐家元气大伤,重建艰难,已不复昔日荣光。
仙州并未将徐家之事全盘公之于众,但清洲最有名的便是徐家,这事便是不说也传得人尽皆知。修仙世家多有猜测,只不过眼下境况,不是落井下石的时候,清洲近处的修仙世家倒是有人搭了把手。
偌大的徐家,建筑只余原来的三分之一,弟子们一一清验过后,没有被魇依附,还能救回来的也不剩多少。
修仙四大家之一,已然名存实亡。
徐行真回到徐家后也不知是何缘故,闭门不出,成了个挂名家主。
徐家一干事宜,做主的人反倒成了徐长因。
徐长因年纪轻轻,但天赋极好,又自小跟在家主身边,为人处事正直无二。徐家此刻一盘散沙,倒也愿意听他的话。
天昭飞升前是武将,也曾亲历过国破家亡。徐长因性子与他相似,对这个徒弟,天昭自然是有几分惺惺相惜。
“你逢上此难,也不知是福是祸。”
天昭有次一论,仍是源于自身。
他在战场上瞎了眼,流干了血,没能护住一座城,但得机缘飞升,算得上福祸相依。只是飞升当日他自毁灵目,又着实算不上幸事。
徐家一事祸起屠山,如今真相大白未必不好,但这代价太大,他说不清,该不该由徐长因受着这份罪业。
徐长因却比他决断,道:“祸便是祸,枉害生人是祸,豢养邪祟是祸,徐家有罪,自该徐家偿还。今后无论徐家如何,弟子不会有半分怨言。不过师父,只要我在一日,就必要为天下苍生撵去祸源。”
他所说的祸源,天昭只以为是魇,没有多想,只道:“如今徐家尚未安定,你当量力而行。”
徐长因却是摇头:“恐怕不能。”
“若我量力而行,定然除不去那祸源。”
天昭道:“你一己之力不能做到,自然有修仙世家和仙州助你,不必将一切揽到自己肩上。”
徐长因却说:“不,师父。”
“此事非我来做不可。”他神情决然,“量力而行必留祸患,我自当放手一搏,哪怕是赌上性命,也绝不能不做。”
他这话说得与赴死无异,天昭一时微怔。
“你……”
天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所说的祸源,是什么?”
徐长因双目炯炯,此刻却忽然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