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跪在地上,脸上的血仍然温热,但他此刻像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仙走上前来,脸上却没有丝毫仙应有的悲悯。
仙的目光垂落,最终停在祝欲腰间的玉牌上。看清那几个字后,他连语气都透着微微的疑惑。
“宴春风?”
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谁的仙府,想了一会才记起沉玉似乎同他提过,宴春风便是从前的不知春。
“宣业……他竟也会收徒。难怪神木择你为主。”
说完这话,无泽微微抬了下眼皮,瞥了一眼祝欲额间。那里有一抹仙的神识,但那仙是谁他不认得。
魇最怕仙气,有这抹神识在,这个人兴许还能多活几日,若是碰上仙州来人……说不准又有哪个慈悲仙把他捡回去养着了。
无泽盯着看了一会,在想要不要补上一脚送人上路,最终,他目光又落在了那块莹白的玉牌上。
宣业……算了。
无泽极轻地冷哼了一声。
即便是意识尚存,仙州也不会放任一个已经救不回来的人继续活着。就算是仙州慈悲,也会引起修仙世家众怒,这个人一样活不了。
思及此处,他抬脚往外走,没管那抹神识,也没管那截神木——
作者有话说:成也无泽,败也无泽。
以后有你的苦果吃了[摊手]
第29章托遗响于悲风
祝欲在祝家待了三日。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心脏上破了个洞。他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又好像没有变。
他看见很多人从自己面前经过。
祝亭来过,手里提着那个沾满血迹的空鸟笼,笼里只剩几根带血的白羽,铁柱上粘着黏稠发黑的血肉。
他似乎想要将鸟笼递过来,但只是站在远处望,没有靠近。
祝欲还看见过爹娘,听见爹娘叫他的名字,问他为什么不说话。
每每看见那些熟悉的面孔,祝欲都张口想说点什么,或是伸出手去。但青白的枝桠像藤蔓一样将他包裹住,他只能透过细小的缝隙看见有人走过。
他发不出声音,他的喉咙好像不是他的了。
他也抬不起手,他的手指像是断掉了,不像是他的手。
三日,从他面前经过的人一日比一日少,祝家也变得空空荡荡的,像一座安静又巨大的坟墓。
他也像是这座坟墓里的孤魂野鬼。
安息吧……
似乎有个声音这么说。
交给我吧,你的一切。
蛊惑一样的声音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闭上眼吧,我来成为你,我就是你。
……
他感到心力交瘁,一度想要闭上眼睡过去,可另一道声音却说——
别睡。睁开眼。
你要醒着。
你必须记得你是谁。
他不明白这些话,他几乎已经无法思考,脑子里浆糊一样,空白又混乱。但仅剩的理智告诉他:
他应该醒着。
他必须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