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金墨价值连城,他虽有珍藏,却并不足百年。
难怪叶天士支支吾吾,百年乌金墨,莫说是他,就连太子也不可轻易得到此物。
汗阿玛坐拥天下,登记在册的御用陈年乌金墨,也只有区区六两,平日里从不轻易启用。
上一回汗阿玛赐下三钱重的陈年乌金墨,还是给濒死的孝懿皇后续命之用,再上一回赐下一两,是给太皇太后弥留之用。
若要强求,他需付出惨烈代价。
屋内一片死寂过后,胤禛苦笑。
“叶天士,尽快制出解药,爷等不了五年,只给你两年时间。”
“主子,那您还是现在就赐死奴才吧,呜呜呜”叶天士匍匐在地。
胤禛提气敛神:“三年,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尽管开口。”
“是。”叶天士战战兢兢挺直背弯,末了,又支支吾吾提醒:“爷,那乌金墨,仅是一年药量”
轻叹一口气,胤禛缓缓开口道:“旁的物件,要多少尽管与柴玉提,乌金墨最迟本月末给你。”
他咬紧牙关,抬手将梅瓶内枯枝败叶丢出窗外
楚娴在附近庄子巡视一遭,并未立即回去,而是让羡蓉顺道带她去直隶,将直隶几座庄子又巡视一番。
直到十一月二十这日,她才慢悠悠回到四九城内。
“姑娘,穗青来信说,前日池峥寻到一份西席先生的兼差,月银二两,在城南给一户旗人子弟教汉文,主家包食宿。”
“苏盛回来传话,说是要到腊月二十五方归来。”
“随他去吧。”
楚娴瑟缩在狐裘斗篷里瑟瑟发抖,眺望窗外天地一白,簌簌繁密冬雪落下。
她离开没两日,池峥就告假一个月,说是归乡祭祖。
她与他似乎回到初见之时,逐渐沦为陌路人。
驱散所剩无几的失落感,楚娴将精心准备的贺礼打开,再仔细检查一遍。
后日是婉凝十三岁生辰,她还得去参加婉凝生辰宴。
“羡蓉,池峥主仆可还在庄子上?”
楚娴撩开马车帘子,将热腾腾的烤番薯递给羡蓉。
“不在,昨儿就已去主家。”
他不在庄子,正好。楚娴当即放下马车帘子。
“我们去庄子住两日,后日午时再去柳泉居赴宴。”
“啊?不回府啦?”
“不回,让穗青准备铜炉火锅,再割些鹿肉烧烤。”
“是。”羡蓉不再言语,猜到姑娘在躲着池峥。
风饕雪虐,楚娴与穗青羡蓉二人在堂屋内吃火锅,待吃下几块鹿肉,再豪饮几杯龟龄集酒之后,浑身热得直冒汗。
穗青与羡蓉二人活泼性子,早已在院中掷起雪球嬉戏。
楚娴亦是跃跃欲试,搓个拳头大的松散雪球,咯咯笑着丢向穗青。
拧身又撒一把残雪逗羡蓉,再转身,被穗青砸一雪球。
“好啊穗青!等着瞧!”楚娴满眼笑意,抓着雪球追逐开来。
身后传来细碎脚步声,楚娴憋笑,拧身扬手将碗大的雪球砸向羡蓉后,却僵住笑意。
只一瞬,她从容含笑:“回来啦。”
近两个月未见,林姝看向她的眼神愈发生疏,胤禛压下心底酸楚。
“我有话与你说。”
楚娴并未挪步,垂眸盯着鞋面上残雪:“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