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超越人类听觉极限的频率,专为摧毁共情神经设计。赫奇帕奇的哑炮少女当场跪倒,双手捂耳,尖叫不出,只能用口型重复:“他们在求救……他们在求救……”
希恩立刻启动忆火灯,点燃自己的记忆??四岁那年母亲为他唱的生日歌。温暖的光扩散开来,暂时抵消了声波侵蚀。
“这不是陷阱,”他喘息道,“这是求救信号。他们用最后的力量触发了机关,让我们进来。”
他们继续深入,在第十九层发现一间与众不同的房间:墙上涂满彩色蜡笔画,全是笑脸、太阳、飞翔的雪狼。角落里坐着一个瘦弱的男孩,约莫七八岁,披着厚重毛毯,怀里紧抱一只半融化的雪狼玩偶。
他抬起头,眼睛是纯白色的,没有瞳孔。
“你是米沙吗?”希恩轻声问。
男孩嘴唇微动,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你们……真的能听见我吗?”
“能。”希恩蹲下身,“我听见你哼的摇篮曲,听见你说‘它不是玩具’,听见你每一晚在心里喊妈妈。”
米沙的眼泪落下,竟在半空冻结成细小的水晶,落地时发出风铃般的清响。
“我已经七年没说过话了。”他说,“他们把我的声音冻住了。但我一直听着……外面有没有人找我。”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写下三个字:
>**“别走。”**
希恩握住他的手,将笔记本贴近两人交握之处。瞬间,全球守夜仪式的能量涌入,万千祝福化作暖流,冲刷着这座冰封地狱。
铜铃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清晰可闻。
整座霜语回廊开始崩解,冰墙融化,露出其后密密麻麻的房门。孩子们一个个走出,有的已经只剩光影,有的仍穿着被冻裂的校服,但他们脸上都有了表情??恐惧、委屈、期待、希望。
最令人震撼的是,当最后一个孩子跨出门槛时,整座设施的核心爆发出一道耀眼蓝光,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雪狼虚影,仰天长啸。
那不是攻击,而是**释放**。
所有被吸走的悲伤、孤独、思念,如潮水般返还给世界。莫斯科上空降下粉红色的雪,每一片都承载着一句被压抑的话语:
>“我想你了。”
>“对不起,我当时没能保护你。”
>“谢谢你终于来找我。”
与此同时,全球十三个静默之井的位置,同步出现异象:巴黎地下涌出温泉水,水中漂浮着写满名字的纸船;埃及沙漠中升起一座沙制神庙,门楣刻着“聆听即慈悲”;澳大利亚内陆的岩石壁画自动更新,描绘出孩子们手牵手走出白房的场景。
希恩抱着米沙走出废墟时,天刚破晓。
阳光洒在雪地上,映出万道虹彩。西伯利亚萨满跪在地上,用骨笛吹奏安魂曲;莫斯科哑剧演员张开双臂,做出“拥抱全世界”的动作;卢娜摘下所有首饰,放入新开凿的倾听圣所地基中。
卡修斯走到希恩身边,难得没有冷笑:“接下来呢?还有十一座。”
希恩望着初升的太阳,轻声说:“一座一座来。只要还有一个名字未曾被呼唤,我们就不会停下。”
米沙在他怀中睡着了,嘴角带着笑意。那只雪狼玩偶悄悄化作一道微光,缠绕在他的手腕上,像一只守护的镯子。
回到霍格沃茨那天,第九学院大厅挤满了人。学生们围着米沙,递上热巧克力、毛绒毯子、亲手折的纸花。有人轻声问他:“你喜欢画画吗?”他点点头,于是立刻有人拿来画本和彩笔。
他在第一页画了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窗外大雪纷飞,屋里暖意融融。
希恩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忽然感到笔记本又在发热。
他翻开一看,最新一页写着:
>“今天,米沙画了他的第一个梦。
>他还学会了说一句话:‘我回家了。’
>九颗星连成了桥,
>我们不是拯救者,
>我们是同行者。
>下一站,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