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停住脚步,略显失望地开口:“你没带伞,用我的吧,若是淋湿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她要伸手把手中多余的那把伞递过来,可他却冷冷地说:“不必了,你如今身份不同,勿要做多余之事。”
女子轻轻一颤,凄然退后一步,却还是说:“那让碧薇交给你,也不行吗?”
谢容缜只听到自己用最无情的声音再次拒绝。
可能是接连的拒绝让女子羞恼,她竟然不管不顾地追着他问出口:“表哥,你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吗?我只问你,你究竟有没有一点在意过我,哪怕只是一点?”
谢容缜攥紧手心,可依旧无法阻止他自己说出那句冷酷到极致的回答:“没有。”
这两个字终于让女子死心了,没有再追上来。
谢容缜被困在这具身体中,听到身后失落的抽泣声,心如刀割一般。
他拼尽全力挣扎,却也无力扭转一切,只是让自己从梦中清醒过来。
那日梦醒之后,谢容缜开始时常
替林夫子讲学,可惜始终没能见到他想见之人。
他委婉打探,才知道阮卿自从接手宫务之后,就不再来听学了。即便偶尔来一次,也是陪四公主,坐一会儿便回去。
他心中失望,但也只能抱着一丝期待继续讲学,哪怕能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可是接连半个多月,阮卿只来过一次,站在门口送四公主进来就走,一刻都不多留。
谢容缜对此毫无办法,只能等到阮卿下一次出宫的时候,再找机会与她见一面。
对于谢容缜的纠缠,阮卿一无所知,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她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把后宫的事理清楚了,她哥哥参加殿试的日子也到了。
上个月,阮子钰参加会试,阮卿为他忐忑不已,结果他轻轻松松就拿了个会元回来。
如今一个月快过去了,阮卿又开始忧心殿试,她虽然对阮子钰有信心,但一切还是要看成德帝的意思。
也不知陛下会给她哥哥一个什么名次,阮卿自己想来,应该不至于太低,毕竟哥哥的才学摆在那里。
若是能得一个探花也好,那样不打眼,免得遭人嫉恨。
阮卿乱糟糟想了好几日,殿试放榜那日,她特地告假回了趟家,结果一大早就听到街上吹锣打鼓的声音。
阮子钰中了状元。
阮卿得到消息像是做梦一般,拉着阮子钰去祠堂,着急告诉祖母和母亲这个好消息。
祭拜过祖母和母亲之后,她赶紧让人往漳州送信给父亲。
阮子钰劝她别忙了,“父亲再有一个月也就回来了,还有你那位太子殿下,他们应该是一起回来的,有甚可急的?”
阮卿听出他在打趣,一边瞪他一边使劲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疼的阮子钰连声认错。
“再过几日就要去翰林院入职了,你还不稳重些,等回来我告诉父亲让他罚你。”
阮子钰告饶:“别别,我再不敢说了,怕的不是父亲,是东宫那位啊!”
不等阮卿反应过来,他已经跑远了,气得阮卿原地跺脚。
阮子钰这边是不必管了,阮卿又回到宫里,整日与四公主和何盼晴一起作伴。
四公主跟程胭凝学了一段时间琴技,如今弹琴已经有模有样。程胭凝被成德帝送回乐坊,她的弟弟则被祁衍派人送到雾苍山别院,还请张院判为其医治眼疾,听说已经能看清模糊的人影了。
程胭凝对此十分感激,不知如何报答,只能在乐坊多教出一些琴技精湛的的乐姬,算是自得其所。
这一日,阮卿正悠闲地有些无所事事时,忽然听到廖嬷嬷和碧薇说话,两人不经意提到祁衍的生辰快到了,阮卿这才惊觉自己差点忘记这件重要的事。
祁衍的生辰,前世她都是敷衍的送些金银玉器,从未考虑过他的喜好。
而今可不一样了,她必要好好准备礼物,最好能给他个惊喜。
思来想去,阮卿想到两样东西,一件自然是她心中极度遗憾的,前世始终没能为祁衍雕刻的木雕小人。
另一件嘛,她记得进宫做伴读之前,有一次为了哄祁衍,她写了个话本儿。祁衍当时很喜欢来着,可惜后来她偷懒耍赖,话本儿一直没写完,这回为了祁衍的生辰,她怎么也要捡起来写完才行。
下定决心之后,阮卿就又忙起来了。她白日处理完宫务就跟四公主学雕刻,回来用完晚膳又奋笔疾书地写话本儿,每次都把自己写得脸红心跳,浑身酥麻,甚至连夜里都时常做一些难以启齿的梦。
日子就这样充实的一天天过去,三个月很快就到了。
他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