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事她自是不能说的,但与弹琴相关,又不会泄露什么机密,她哪里还能继续沉默,这样怠慢阮姑娘。
程胭凝想明白后,便将自己弹琴的经历告诉阮卿,“弹琴不难学的,以姑娘的资质,很快就能学会了。”
阮卿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资质好呢?我从未学过弹琴,对此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以后应该也不会想要学琴。”
“这样啊……”程胭凝心里有些失望,如此一来,她就不能用教阮姑娘弹琴作为报答了。
见她失落,阮卿话音一转,“虽然我不想学,但你可不可以教另一个人,就是那日宫宴上坐在我旁边的四公主殿下。”
程胭凝微微吃惊,“啊,我可以吗?”
阮卿:“怎么不可以呢?陛下那日不是说了,要你教四公主弹琴,金口玉言,怎么能不作数呢?”
“可我……”程胭凝看向门口,委婉示意,她如今还被关着呢。
她心情低落道:“我是不能随意走动的。”
阮卿想了想说道:“没事,我可以带着四公主过来,你的琴是不是还在乐坊,回头我让人去取过来还给你。”
“真的?”程胭凝激动的站起身,被关起来这几日,她从未这般开心过。
她此刻在想,要是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乐姬就好了。她这张脸和她知道的秘密,让她无法对这样好的一个姑娘坦诚相待,实在是一种悲哀。
“谢谢你,阮姑娘!”她只能一遍遍说着谢谢,心里记下这份恩情。
阮卿这样做自然是想多跟程胭凝交流,看看是否有机会套出一些话,但其中也有同情心在作祟,她打心底觉得程胭凝很可怜,如果异位而处,她应该也会谨守秘密,毕竟人性如此。
程胭凝已经失去了自由,最在意的人还落在别人手里,生死不明,自己给她一些善意又何妨呢?
从冯嬷嬷的院子出来,阮卿转道去了太极殿,只用三言两语就说动成德帝,让他答应自己从明日开始,带四公主去向程胭凝学琴。
成德帝心中好笑,这一个两个的是在干什么呢,同一日之内都跑来说服他。
“你和太子倒是默契!”
阮卿听得莫名其妙,“陛下这是何意?”
坏了,儿子不让他告诉阮卿来着,成德帝摸了摸下巴,只好扯开话题,“没什么,朕是说太子近日十分勤勉,你管着宫务得闲之余也去东宫走走,就当是替朕去关怀太子。”
阮卿应道:“臣女遵命!”
既然答应了成德帝,阮卿从太极殿出来就没急着回熙和宫,而是又顺道去了一趟东宫。
可谁能想到她来到东宫后居然扑了个空,郑公公语气带着可惜:“姑娘来的不凑巧,太子殿下出宫了,只怕晚上才会回来。”
出宫了?昨夜他怎么没说呢?
阮卿心中有些疑惑,还有东宫那些暗卫最近也都神出鬼没的,看得出来应该是祁衍在频繁地派遣他们去查一些事,可他从始至终没跟自己
提起过。
他是有什么事要瞒着她吗?
阮卿心里隐隐有些不快,试探着问郑公公:“殿下最近很忙吗?”
郑公公好似也不知道,只说:“除了陛下派给殿下的一些差事,其余的也没什么了。”
阮卿点头,没有再继续问,既然祁衍不在东宫,她也没必要留在这等,待他不忙了再过来就是。
*
长春宫这两日气氛有些压抑,自从德妃失了宫权,行事待人便没有以前那么和善了,弄得长春宫伺候的宫人心里颇为忐忑,生怕不小心做错事触了主子霉头。
没见昨日那道圣旨之后,就连最受德妃倚重的素滢姑姑都被斥责了嘛!他们这些人还是夹紧尾巴做人吧。
其实只有很少的人知道,素滢挨骂是因为她帮三皇子隐瞒了一件要命的事。
一切还要从德妃服药装病的那天夜里说起,三皇子得到消息后一宿没合眼,第二日天色未亮就来到长春宫。当时德妃已经痛晕过去了,素滢怕有什么闪失,就没叫醒德妃,正好曾福禄去内务府了,她就去跟三皇子交代德妃未昏迷前的叮嘱。
谁知三皇子听完不仅没有冷静下来照德妃的安排安心回去,反而直接慌了神。素滢追问后才知,被陛下带走的乐姬关系甚大,她不仅了解三皇子送她进宫的谋划,还见过三皇子与扬州总兵邓峰私下约见,且不止一次。
原来三皇子并不是这次去扬州巡视才与邓峰结交的,他们早就认识,而且一直暗中通信。每次三皇子离京办差,只要时间上赶得及都会暗地里转道扬州与邓峰见面商谈一些事。
至于三皇子为何要与一位总兵频繁往来,答案显而易见。
素滢意识到出了大事,必须立刻让德妃知道,可是正赶上德妃服用了那药最危险的关节,一旦受了刺激,后果不堪设想。
她左右为难,只得让三皇子来决定,三皇子本来已经走进寝殿,看到德妃呼吸微弱的样子,还是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