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眼眸一闪,心中有了底气,于是双手环胸,看上去就像是怕极了面前的人。
见她如此,祁衍心口那点恼意慢慢消散,转变为无奈和心疼,更多的是后悔。
他心想,这小女子莫不是还在介意他以前不够温柔,在床上对她过于蛮狠。尤其是前世发现她喜欢谢容缜以后,有几次他控制不住自己对着她发泄了很多不堪的情绪。愤怒,嫉妒,偏执的占有欲……
也许是那时给她留下了阴影,所以如今他们二人亲密独处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的逃避自己。
既如此,他是不是该收敛一些,免得真把人吓到了。
祁衍想通之后,又往后退了两步,远离他一些之后,阮卿看起来似乎真的平静下来。
算了,一辈子还长,何必逼她呢!她既然不喜欢以前那个粗暴的自己,那他就慢慢改,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孤没打算对你做什么,你别害怕。”祁衍尝试着软下声音,他看着女子极为认真的说道:“只是最近忙着,一直没见你,想好好的看看你。”
他这般卑微的样子倒甚是少见,前世那个妒火中烧,掐着她下巴质问她究竟爱不爱他的男人,仿佛像是梦里的一般。
阮卿暗暗后悔,她方才是不是演得过了,其实她也没那么讨厌……
虽说每次被他折腾得狠,可是过程中也不是没有享受到快乐。
而且今夜祁衍本来就不开心,不该跟他计较的。
阮卿心中一软,张开手臂朝他伸过去,“那……你过来吧。”
她什么意思?
祁衍心中涌上一股喜悦,却又不敢相信,直到面前的女子向他娇嗔道:“过来呀!”
他像是解开了禁令,长腿向前一跨,迎上那双纤细的手臂,被她轻轻抱住腰身。
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发麻,受宠若惊。
她能不躲着自己已经让祁衍分外高兴,何况是这样亲密的贴近自己。
祁衍有时候会想,两辈子都栽在这小女子手里真不能怪他,但凡她愿意花心思对待一个人,那人都会被她哄得晕头转向,深陷其中。
不说他了,父皇那样多疑的一个人,除了一开始对阮卿有些不满,如今不也对她很是喜爱嘛。
原本他以为自己想娶阮卿还会像上辈子一样艰难,需要与父皇对抗。但如今看来,父皇不仅不会阻拦他,可能不久之后就会下旨赐婚了。
想起赐婚,祁衍便激动地有些难以克制,不由抬手将怀里的女子搂得更紧。
也许等阮卿的父亲回京,一切就会尘埃落定。
他其实猜到了一些父皇的想法,阮卿家世不显,想成为太子妃,父皇必然要找机会再提拔阮家父子。
阮卿的父亲阮修齐如今是五品郎中,被父皇派往漳州治理水患。按照他得到的消息,漳州的水患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阮修齐在其中功劳卓著,回京之后很快就会再次升任。
至于阮卿的兄长阮子钰,春试在即,以他的文才,必然会名列前茅,他日入了翰林院,前途不可限量。
阮家父子德行才干俱佳,前世竟然被谢家陷害得背上污名,凄惨离世,每每想起都会令他惋惜。
父皇曾说过,那些庞大世家揽权妄为,子弟不思进取,贪于享乐,总有一日会像蛀虫一样毁掉大启王朝的根基。
他此时对这些话理解得更为深刻。
从前因为母亲的惨死,他憎恨宁氏、江氏这些世家,只想有朝一日,自己掌握生杀之权时,让这些世家全部覆灭。
可那时的他为的只是报私仇,如今却不一样了。
为了还朝堂一个清明,为了像阮家父子这样没有背景的能臣不再被埋没,他必须破除世家积弊。
因为想着朝局,祁衍的神情便有些严肃,阮卿抬头瞧见他脸色不好看,以为还是为了宫宴上那个与淑妃娘娘相像的乐姬,她犹豫片刻开口:“殿下,今日宴上的乐姬实在来得蹊跷,陛下留她在宫里,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也不知道她这样劝说,能不能稍微缓和一下男人的情绪?
听到她的话,祁衍才回过神,看到她脸上明显的关切,他的心也被一阵暖意包裹。
想到那乐姬,祁衍心里只是有些不舒服,他当然知道父皇不会对那乐姬动心,就算前世那乐姬被纳进后宫,父皇也没有宠幸过她,且没有多久就安排人将乐姬送离皇宫了。
今日在宫宴上他表现得生气,也不过是给三皇子、德妃以及那些蠢蠢欲动的宗亲和朝臣看的。克制不住脾气,说明他这个太子心无城府,想算计他的人自然会再跳出来,他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解决掉那些人。
谁想到眼前这个一向聪慧的小狐狸竟然没看出来他在伪装,难道真是关心则乱?
祁衍心里为此有些飘飘然,他原本想跟阮卿说明白这个乐姬的事情,让她别那么担心,但一时又改变了想法。
因为一旦提起对乐姬的后续处置,依着这女子的精明,说不定会猜出他也重活了一世,到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