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他的想法,谨昭仪可以随意处置,因为她本就不重要,可这乐姬牵涉得可就多了。
在背后之人没有查清之前,应该尽量保她周全,而如今最周全的办法是让她进宫,放在眼皮子底下,高高的捧起来,那么有心之人必然会忍耐不住露出一些马脚。
只是……
成德帝迟疑的看向身侧的儿子,下不了决定。
祁衍察觉到老皇帝看他的眼神,缓缓抬头,心中浮现一丝阴郁。
他此刻倒算是懂了老皇帝的心思,或许前世也是因为要利用乐姬查出幕后之人,老皇帝才将人纳进后宫。
明白是明白,但忍不住心里膈应。
祁衍冷嗤一声,猝然起身。
知道了老皇帝的用意,他不会再像前世一样暴怒的阻拦,可是那乐姬的脸,多看一眼都像是用刀子在割他的肉。
他片刻也不想忍,不如干脆就这样离席……
见儿子这般举动,成德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再一次尝到被心爱的儿子误解的滋味,如此大费周章都是为了这臭小子,可人家半点也不领情!
眼看父子之间又要生出矛盾,阮卿顾不得其他,悄悄地对身后的小胜子伸手。
本来祁衍是不放心她,特地派小胜子跟着伺候,他却不知道阮卿另有打算。
之前阮卿早就跟小胜子商量好,万寿节这日她要将两份荷花酥都送给陛下,她做的那一份早上已经送去太极殿,祁衍做的那一份,眼下可不就派上用场了。
不过这一切祁衍不知情,若是他一会儿生气,那就随便哄哄吧。
阮卿从小胜子手里接过食盒,起身迈着端庄的步子行至大殿正中,盈盈一拜。
成德帝心里郁闷,正难受的时候看她站出来,倒一时忘了前言,略过乐姬的事先问阮卿。
“阮氏,你有何事?”
他心情不佳,语气难免带着一点迁怒。
祁衍本来要走,见阮卿突然出来,加上老皇帝态度不明,于是犹豫的站在那,左右为难。
最后到底是迈不动腿,冷着一张脸又坐回去了。
成德帝见此脸色稍有缓和。
阮卿从容的捧起食盒,不疾不徐开口:“陛下,臣女一时疏忽,忘记将这荷花酥呈给陛下。”
成德帝一愣,心说早上不是送过一回了,怎么还来?
他倒不是怀疑阮氏有什么小心思,毕竟在他盛怒的时候
站出来,是个人都该知道这是不讨好的。
有了早上那番对话,他对阮氏有了新的认知,这姑娘说不定是怕他和衍儿置气,来给他递台阶的。
既然如此……
成德帝正想就着这个台阶下了,却听阮卿继续说道:“太子殿下一片孝心,亲手为陛下制作了荷花酥,陛下可要尝尝?”
祁衍几乎立刻反应过来,目光恼怒地瞪着她。
阮卿对他浅浅一笑,以示安抚。
成德帝面露惊讶,愣神的时间比方才第一眼看到那乐姬还要久。
还是徐公公先喜滋滋地笑道:“陛下,阮姑娘还等着呢!”
徐公公眼神示意还跪在那手捧食盒的阮卿。
成德帝如同飘在云端,半响才找回神智:“快,免礼,拿过来朕瞧瞧。”
见徐公公没动,阮卿便亲自拿着食盒上前,将里面那份荷花酥拿出来放在桌上。
成德帝盯着面前这盘荷花酥,满眼不可置信。
他再次看向阮卿,轻咳一声:“这真是?”
阮卿自然知道他问什么,笑着回答:“臣女亲眼所见,为了做出这盘荷花酥,殿下每日练习揉面,手腕都累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