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恒当然没有拿玉玺敲核桃,这毕竟是传国玉玺,一朝至宝,即便不考虑政治上的尊贵地位,也是一件少有的珍宝。
他才不会这么败家。
沈明恒听到声音抬眼,兴致缺缺:“你来得好慢。”
“是你,沈明恒!”老管家惊叫一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年岁不小了,骤然大喜大悲,让他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他失魂落魄,喃喃自语:“怎么会是你,居然是你……”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赵琛神色也还是有些僵硬,一时难以恢复镇定。
他猝然转头看向苏兰致,目如鹰隼,声音中夹杂着难以克制的愤怒:“苏兰致,你骗了我。”
苏兰致面色平静:“何出此言?王爷,苏某从未对你承诺过任何事。”
是啊,是他一意孤行,是他自鸣得意,是他自以为是。
赵琛冷笑:“可你也从没提出异议。”
“有话好好说,”沈明恒不满地将苏兰致护在身后,“他不过是奉命行事,你有本事冲我来。”
好一个奉命行事,赵琛终于清楚,苏兰致奉的究竟是谁的命。
事已至此,赵琛平静下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赢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傻子才会觉得沈明恒是孤身前来,想必皇宫,乃至于盛京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战书上说败者为臣,赵琛这句话,显然是不打算遵守。
沈明恒眨了眨眼:“你不服?”
赵琛讽刺地笑,“你觉得我能服吗?”
沈明恒正色道:“首先,像宁远这样的大才,你没能收服得了很正常,我能收服自是我的本事,这很公平。”
苏兰致轻咳一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沈兄过奖。”
赵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兰致。
凭什么露出这种表情,难道他以前没夸过吗?
他用的词比沈明恒高级多了,什么“治世能臣”、什么“社稷栋梁”,这些词不必区区一个“大才”好听?
“其次,”沈明恒走到一个侍卫身边,将他腰间佩戴的剑拔出,扬手掷给赵琛,“比别的,我也能赢你。”
赵琛握了握剑柄,怀疑地确认:“单挑?其他人不会插手?”
沈明恒“噌”地一声又拔出一把剑,在手上颠了颠,漫不经心地点头道:“对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赵琛看了看他的清瘦身形,又把目光投向苏兰致。
那眼中意味不言而喻——这么荒唐的提议,你不管管?你不忠诚!
苏兰致看懂了,他板着脸,面无表情,唯有手指剧烈颤动了一下,仿佛是想起来某个不太好的画面。
他心中泛起某种诡异的期待,心想到时候赵琛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劝了。
沈明恒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一刻钟后,他的剑落在赵琛眉心,咫尺之距。
“你……”赵琛长剑落地,叮当作响。
他从小在边境长大,从未有一日落下学武,不知多少人夸赞过他的资质身手,然而所有骄傲都在今天破碎成狼藉。
他连三招都没有走过。
赵琛苦笑,他微微闭上眼睛:“你动手吧,愿赌服输。”
他知道的,他毕竟是旧皇朝的宗室,还曾掌兵,留着他的性命危害太大了。
老管家原本还在因震惊而失神,见状猝然惊叫一声:“不要,别!”
他上前几步跪倒,哀求道:“沈将军,不,陛下,求您手下留情,我保证我家主人定不会成为您的威胁,否则、否则就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沈明恒笑了笑,慢悠悠把剑收回,“不至于——赵琛,你这次服了吗?”
赵琛余光能看见老管家泛红与恳求的眼,他低下头,咬牙道:“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