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等“十虎”出塔后,眾人才敢按照次序入塔。
“顺天府那帮酒囊饭袋不说,就是这江湖女侠,却不知道相貌如何,要是姿色还好,
不如给大哥抓来,暖暖被窝。”“五毛虎”牛二笑道。
其余黑虎刘季、插翅虎祝八、斑虎祝迪等八虎,也旁若无人大笑起来。
早有人將消息报知陕西会馆。
路平听罢,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思永兄,韩朝臣是什么人?”
张嗣修放下筷子,刚才曹登贤说妙应寺“十虎”狂妄的话,他也听得真切。
韩朝臣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路司李。
当然,韩朝臣甚至整个京城,並不知道是这位路司李在背后搅动风雨。
“纳级锦衣舍人,冒功仅得百户,这等人物,何足掛齿?”张嗣修说的轻描淡写,“十虎在京中横行已久,云积不必理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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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理会?”路平冷声道,“阁老竟能纵容他们至今。”
“『十虎这些年已经算是收敛许多。』”张嗣修嘆了口气,轻轻敲敲酒杯道,“投鼠忌器。”
“他们是內相的人?”路平皱眉道。
“是也不是。”张嗣修沉吟著缓缓说道,“是內相內侄冯邦寧的人,当年家父借姚旷之事,提醒內相约束亲属,內相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不易,也只好———“”
“苦一苦百姓,是不是?”路平冷冷一笑道。
张嗣修惊讶地看了路平一眼,苦笑道:“云积不在其位,恐怕不知道家父的苦衷。”
路平点点头,他实际是能理解张居正的。
张居正和冯保的联盟,是他执掌朝政的基础,他为此做了太多妥协。
就比如说,冯保让徐爵入宫代阅章奏,明显违制,张居正未反对。
他还让游七与徐爵结为兄弟。
冯保也在妥协,他约束宫中、厂卫和自家子侄,万历初年的大棱及其爪牙安分很多,
就跟这种约束不无关係。
“十虎”的事情,或许冯保知道,或许他不知道。
就好比二人边界中的一个缓衝地带,二人竟不约而同不加过问。
路平望著炭炉,若有所思。
“江湖女,江湖女侠。”张嗣修便换了个话题笑道,“云积和江湖女的风流雅事,同年多有传之,就连家父也有耳闻,听说就在会馆,何不引来一见?”
“阁老说什么了?”
路平回过神来,也避开了请出灵、湘二女的要求,切换了另一个话题。
张嗣修笑道:“家父说胡闹,他老人家正等著你上门递个门生帖子,再给你找门好亲事。”
路平目光闪动,张嗣修第一次来访时,便有暗示,如今口吻似是说笑,態度却是十分明显。
张居正在笼络自己。
这位外相实际上教子极严,几个儿子均不得与各省督抚及边帅联络,也不和京城的官员私下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