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摇摇头:“当日任姑娘南下,带著上千属下,说不定就会有一场甚至多场大战,
我既理衡州江湖事,总不能看著衡州百姓有涂炭之苦,便劝说任大小姐遣散眾人。好在任姑娘也有好生之德,是个通情达理的。”
贾布眼前一亮。
根据他对这位前教主的女儿了解,好生之德、通情达理可跟她没有半点的关係。
能在“狗官”面前通情达理到这种地步。
还能说没有私情?
“原来如此。”贾布笑道,“圣姑待人素来不假辞色,对路司李另眼相看也是有的!”
路平淡然道:“贾先生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贾布嘆息一声,思索著说道:“此番的交易可否赊欠。”
路平笑吟吟地看看他,摇了摇头。
贾布也面露惭色,眼下他正在秘密调查绿竹翁,却打著任盈盈的幌子做事情,纵然他算是神教中脸皮厚的,心中也觉得有些怪异。
但,眼下龙涎香对他是不可或缺的。
贾布拱手道:“还请路司李给个方便,贾某感激不尽。我返回黑木崖后,便会立即派人前来付清欠款。”
“贾先生真的筹不到钱吗?”路平笑问道。
贾布苦笑连连,日月教在衡州还是有一些教眾的,但是,就是將这些人敲骨吸髓,也补不上如此数额巨大的亏空。
刑场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似乎是田伯光在喊:“路平,你—。“
一些不值一提的粗鄙之言。
紧接著就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路平推开窗户,和贾布凭栏远眺。
“贾先生可有所悟?”
贾布一个激灵,强笑道:“田伯光这等淫贼,在我教也是教规所不容,我教上下对此恶贼也是深恶痛绝。”
这句话是可信的,笑傲时空,少室山下,任我行的属下对岳灵珊无礼,任我行称为“卑鄙齦的事”;东方不败死后,眾人构陷他“强抢民女,淫辱教眾妻女”。
这都表明,日月教本身的教规也是排斥这种行为的。
路平大笑起来。
“贾先生误会了。”路平指指欢呼的人群道,“由伯光、白板煞星师徒,在他们死前,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已经被出售殆尽。据我所知,一块肉的价格是一钱,而五臟加倍·—”
贾布自然是知道这种事情的,別说朝廷,就是日月神教自身,都开发出一套对“谋逆者”的凌迟刑罚。
人死之后,教眾瓜分其肉。
市井中的这一套和江湖没有多大区別。
却听路平又嘆道:“最可气的是田伯光这淫贼的下体,已经被炒出天价,当真是愚不可及—世人之情当真不可揣度。”
贾布面露沉思之色,路平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惊骇莫名。
“一鯨落,万物生,万物也好,人也罢,江湖教派也罢,他们死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也如此一般引颈以待,翘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