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贾布眯著眼道:“你如何得知?”
路平笑而不答。
东方绣品上的薰香,用的正是龙涎香。
嘉靖皇帝时,屡次命令户部採购龙涎香,命一些地方上贡龙涎香,可是所得甚少。每个地方每次的供奉,不过几两、十几两,最多的一次是广东,居然破天荒上贡了六十二两。
嘉靖四十四年(1565),皇帝甚至因此颁发上諭:“內阁日累年詔户部访取龙涎香,至今未足三四斤数。”
皇帝几年时间不过找了三四斤,还不断抱怨臣子们不够用心。
东方教主就算能耐再大,又能比皇帝多找几两?
而他对龙涎香的需求,路平推测,一定数量不少。
这位教主,不仅用龙涎香来薰衣服、被褥、绣品,还可能用龙涎香来炼丹。
这是许多人所忽略的,笑傲时空东方不败临死前说的明白,修习《葵宝典》,需要自宫练气,也需要炼丹服药。
而这一出自宫廷的丹方,就包含龙涎香。
路平之所以如此篤定,那是因为,最近內相忽然也开始採购龙涎香。
贾布凝神思索,忽然脸色一变,惊道:“可是曲洋那叛徒泄露的吗?”
“不错。”路平失色道,“难道这是贵教机密吗?这倒是我冒失了。那曲洋向刘三爷和我询问龙涎香,原来是背叛了贵教?”
刘正风眼神有些茫然。
贾布嘴角蠕动一下,双手紧了扶手,指节泛起森森冷白。
他此番到衡州,任务有二:
一是调查曲洋叛教事件,二是调查任盈盈到衡州的目的。
想不到竟是如此意外的发现。
他的神色不停变幻,心绪复杂莫名。
“想不到啊,曲洋这浓眉大眼的,整日背后骂我等阿奉承、溜须拍马,败坏神教教风的,现在也知道向教主送香。
这老东西口风倒是真紧,寧肯背负一时叛教的名声也不肯泄露一句,竟是不想分润我等一点点功劳。”
贾布心中大骂曲洋,却是相信了大半。
神教如今盛传曲洋和刘正风勾结。
不过只要能搞到龙涎香,勾结一个区区的刘正风算个屁罪名。
“上茶。”贾布当即吩咐道。
正此时,一日月教教眾在厅门口张望。
贾布会意,说一句“失陪”,便出厅而去,稍顷回返后,一脸的古怪之色,
不停打量路平。
“原来你就是衡州府路司李,失敬,失敬!我道左冷禪属下岂会有这等人物!不知何以假扮五岳中人?”
贾布额头的椅角颤动,连连拱手道。
“身份所限,莫可奈何!”路平也还礼道,“先前贵教两次犯我衡州,不得已而出手。不知贾长老此来,可是来復仇的?”
贾布一愜,隨即哈哈大笑。
“路司李想岔了。曲——-长老没有告知司李吗?前两次的日月教教徒,儘是有人冒充的,杀掉败坏我教名声的匪人,东方教主岂会怪罪?就是曲长老,此前因为此事也是有功的。要是司李能够查明是何人冒充我教,还望告知。”
他总算是明白,这位司李为何要带著五岳令旗跟自己打交道,冒充嵩山门下,身为朝廷官员,和日月教接触,谨慎一些是正常的。
他只是想不到,这位司李不过纠合了一个五岳医会,竟然权势如此之大,连五岳令旗都能搞到手。
“哦。原来如此。”
路平看起来仿佛如释重负一般。
贾布略略问过几句假魔教信徒的事情,言语中明显不甚关心,话锋一转,便说起龙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