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心中一动,连忙道:“多谢定閒神尼,多谢郑姑娘。”
“这跟师父没有关係。”郑萼笑眯眯地说,“能帮上司李就好,不过,司李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路平脸孔一黑。
他好像记得,恆山派都是老实孩子,怎地也学会跟自己讲条件了?
那边吕光午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窗外的秋雨更大了一些。
雨滴在檐上,发出嘈杂的声响,遥望窗外,画掉烟波,水墨江南,
缕缕清凉之意渗入屋中。
杯中酒更暖和了一些。
路平屈指轻叩青瓷杯沿,面露思索之色。
良久方道:“先生怎么看?”
“小尼姑,凡心既动,恆山何必强留?许她就是了。”吕光午笑道,“这位小姑娘倒是不错。路司李判断此案,她必定感怀在心—。”
路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问的是樟树港一事,左冷禪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
他和吕光午取道江西往衡州时,曾经路过樟树港。
这一港口是江南最大的药材中转站之一,大宗的药材交易,都在樟树港。
衡山派和日月神教在江西的爭夺一度十分激烈,但结果就是,衡山派全面败退。
刘正风所以判断正教和魔教即將大火併,江西之事是其重要的论据。
吕光午冷笑道:“这还不是你搞出来的麻烦?这五岳医会,其实是在掏空五岳剑派,左冷禪岂会无动於衷?
五岳联盟,平日里他对各派自然无法號令,一旦和日月神教有衝突,那他当不是可以名正言顺调遣五岳?
一旦江西开始火併,日月神教必定报復,就算是不报復,各派也得赶回自己老巢,你的这医会,不就名存实亡?”
路平举起酒杯赞道:“先生果真高明,此言正合我意。”
吕光午嘴角微微抽搐,轻哼了声,却將杯中酒一饮而尽。
路平又给他添满。
“先生以为,四岳会答应吗?”
吕光午浑浊的眸子闪烁著光亮,他嘴角带著嘲讽,朗声道:
“这就是『势”,你以为就你会借势?左冷禪这等老谋深算的用来,更是得心应手。
其一,正教和魔教相爭,魔教在江西多有血案,左冷禪名正言顺,各派没有拒绝的理由。
其二,左冷禪可以扬言,襄赞医会,最大的襄赞自然是將药材的来源掌控在手中,还有那个什么衡州小神医钟—”
老头子说到钟蕙儿时,露出一丝不屑。
他接著道:“你极力扶持的那个嵩山小女娃,她的药铺也需要药材是不?剷除樟树港的日月教势力,对你们不是有利?
不但名正言顺,而且利害攸关,五岳盟主提议,各派岂能拒绝?”
“受教。”路平拱拱手,嘆道,“先生这番话,让我茅塞顿开。”
吕光午神色冷淡,並不回应。仿佛浑然不在意一般,路平却察觉他嘴角微扬,更是爽快地喝下一大杯酒,脸色也多了几分红润。
果然心中的骄傲还是不减啊。
“先生以为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路平正色道。
“我们?”吕光午立即放下酒杯,看了路平一眼,摇头轻笑,“老夫是看热闹的,你莫要拉我下水。”
路平发出一声悠长的嘆息,默然不语。
屋內沉静下来,过得半响,却是吕光午忍不住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主意?
虽然老夫不便插手,但是参详参详还是可以的。”
路平轻笑了声,言道:“先生对情况可能不是非常了解,所以先生只说对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