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则是尷尬至极。
“如今我们对付桃谷六仙的方法就是諂媚,弟兄们一个个諂媚的程度,让我这位书办都羞愧难当,这要算得上『诚”,那天下间就没有不诚了。”
“司李,吴三畏问,六人的武功要不要做记录,他说,他有把握说服六人尽录下手中武学。”
沈周迟疑了许久才问出这一问题。
他的目光颇为怪异,从內心,他很不赞同这种获得武学的办法,这简直就是“哄骗小孩子手中的果”。
幸好路平摇摇头,让他宽慰许多。
“据说桃根仙有一门凌空点穴的法门颇为神妙,其他的不记也罢。”路平淡然道,“还有,六人中抓人的本事非同小可,让吴三畏多用点心思,和六人一起琢磨下,如何抓人而不撕人,如何让大家也用上这种办法。”
在锦衣卫从菜铺中发现大量製作机关人偶的材料后,衡州城的酒肆、茶楼头条都开始议论起修仙造假案。
这让衡州的士人很受打击。
早些时候,眾人还悄悄说起,这说不定又是厂卫罗织的冤案。
清晨菜铺事件后,这种声音已经基本消失。
平素不断吹嘘金仙长神通的,反成了眾人口中的笑料。
眾人先说起汉高祖刘邦在平城被困,陈平命令巧匠製作木偶,身穿綾罗,在城头翩翩起舞,阔氏唯恐城破之后,单于专宠这位美女,便解围而去。
又说道唐代时殷文亮,以木偶待客,酌酒行,彬彬有礼。
一直说道最近发生的事情,某地挖出一座古墓,墓中忽然窜出一只木人,运剑杀人。
回雁楼头一处阁间中。
两人相对而坐。
其中一人,约莫六七十岁,身材矮胖,满头白髮,满脸皱纹。
另外一人,约莫五十岁,背负长剑一柄,生得面黄肌瘦,一脸的萎靡不振。
听到阁间外说的热闹,那老者不禁嘻嘻一笑,手舞足蹈起来:“这机关之术,当真是有趣的很,难怪你要这么多心思。”
虽然看起来老迈,然而看其神情,却仿佛孩童一般天真烂漫。
“可惜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对面的汉子猛然喝下一杯酒,一声长嘆,话语中显得中气不足。
“你那位搞炸药的师侄呢?躲哪里去了?”白髮老者呵呵笑道。
“能躲那里去?今晨刚刚事发,你就约我们相见,我们不得不躲著点官府,
小心行事。”
“清虚小道士怎么也跟你那师兄一样,如此不爽利。”白髮老者笑道,“躲官府?怕不是躲著我吧?”
清虚眼中精光一闪,转瞬即逝,又恢復了病殃殃的神情:“倒是真得躲著点,我那师侄,再精通炸药之术,怕是挨不过白髮童子你一记龙象掌。”
他的声音很低,但楼上路过的伙计却隱隱约约听到了。
那伙计心中一喜,“胡三爷吩咐暗中探听的人物中,有二人就是清虚和白髮童子,这一次回报三爷,必得重赏。”
“您要的酒来了。”那伙计如平常一般,路过阁间,將一坛酒送给了另一处的客人,又按捺住內心的激动,他记得胡三爷吩附,这两位江湖人物不可刻意探听,便若无其事般再度经过阁间,下楼去了。
任无疆一脸的无邪,说出的话却颇为咳人:“江湖之上,不知有多少人想將我碎尸万断,可是能够做到的不多,桃谷六怪虽然可以把人撕碎,却也奈何不了我。倒是你那师弟,你们武当派培育这么一位人物,不是专门来对付我的吗?”
“和白髮童子共事可真不易。”清虚面孔一僵,无奈道,“早教你不要多疑,师兄说过,明年千秋宫开放,你和我们需要通力合作,才能解开千秋宫的秘密。”
任无疆摇头道:“我白髮童子想去千秋宫,不过取一件物事,可看你们武当派的架势,好像想要的不是一件。”
清虚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后倾,他冷哼一声道:“到时候各取所需,各凭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