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讲唄,来来来,咱们坐这儿喝点茶听故事。”楚辞最擅长社交,即使是刚认识没多久的新朋友都能招呼到位。
他把桌上放的大铜壶提过来,洗了几个茶杯,又把桌椅拖过来,笑嘻嘻道:“得亏涨水上二楼的时候,我让老板给提了一大壶茶水,这会儿一停电他们想喝热水还真不好找。
坐坐坐,我还是头一回见著『活”水鬼,怪有意思的哈!”
看样子就算雨停了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电、退不了水,喝茶听故事总比干坐著强。
木道了谢坐在江远旁边,头顶上的水泡泡里,余姑姑颇感欣慰:
黄爷爷不上身,李铁柱就看不见听不著,可它总在身上也不好。
正纠结,大方的楚辞把药水贡献出来,“我哥出品必属精品,可好使了!”
毕竟是导致哥哥出问题的罪魁祸首,吴叶根也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大家围聚这么一坐没空余地方,他乾脆徵得江远同意,坐到老虎旁边离的最近认真听。
“我。”水鬼看了一圈他们等著听故事的架势,心態都快崩了。
合著人人闻之色变的水鬼,在他们看来就是个讲故事消遣的工具,这都什么人啊?特么找谁说理去?
“其实我也挺可怜,真的!”开局先卖惨,但李铁柱和木显然身经百战,都免疫了,催著他快点进入正题。
“我叫郭全志,是市东郊原大郭庄的村民。”水鬼被老虎爪子摁著,嘆了口气回忆道:“往前推二十年,现在泊水公园、科技產业园那一片都是我们大郭庄的地,我们还在那儿种粮食呢。
大概十八九年前,村里就有传闻说要拆迁,按原有的宅基地和人头算,不但给几套安置房还能拿一笔拆迁款。遇上拆迁这么好的事,谁不高兴?
可了得有两年,一直没动静。那会儿也贪心,听说按平米数算拆迁款,我们都疯了一样用石瓦加盖棚子,想著到时候能多算点。
我还在老院子里盖了厂房,开始养鸡,想著到时候能按照养鸡场给钱,赚的更多!”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现在拆迁都有经验了,这种都不算钱,但我们那时候真给算。我家里人也多,户口没分拆,都在一个户口本上。
父母生了我们兄弟俩,
弟弟小时候玩火,脸烧了一多半、右骼膊截肢,残疾人模样也骇人,一直没娶上媳妇儿。
我结了婚生了仁儿子,他们又长大成人各自有了娃娃,算下来户口本上十五口人,都能分著钱!
但村里的宅基地,包括父母的老宅子、我给孩子们买的新地基,都在我名下。到时候宅基地的安置房和拆迁款,都打到我的银行帐户里。
当时我计划著,等安置房下来就分家。
父母一套小点的养老、我跟媳妇儿一套大点的带著弟弟住;儿子们每家一套,剩下的都先租出去,租金就够我们两口子养活弟弟和二老了。
拆迁款按人头分,户口也分拆开,各家户主拿了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有租金保证,我们四个老的也不用他们给钱养老。等送走父母、我们也得七八十了,再把房子详细分一分,至少得有我们的养老保障。”
“计划的不错,分的没毛病。”李铁柱抿了口茶。
黄爷爷没阻止看来不是什么好茶,他眼神复杂看著对方,心说这大概就是个福气薄、担不起財的,让人羡慕的拆迁大户却变了水鬼,肯定是为钱起了矛盾。
郭全志听到客观评价都快哭了,“我也觉得这样公平,又有保障。不然仁儿子四个老人,还有个残疾的,以后养老可不好说!
可我把这话跟他们一说,所有人都反对。
那会儿老头子都八十多的人了,还想把持家里的財政大权,他说这些家业都是他攒下来的,连我们兄弟俩都是他们拉扯大的,房子和钱下来,都得放到他名下才放心;
我弟郭全民又说,他这大半辈子连个媳妇儿都没有,家里好的都给我、帮我养儿子了,他得要三套房子当补偿,拿著拆迁款大价钱取个二十多的小媳妇享享福;
仁儿子说,他们也都有儿子姑娘了,一家一套哪里够?按孩子人头分,孙子孙女们一人一套才行。
生了一个的觉得生俩的占便宜、郭全民又要给我算帐,说他没娶妻生子,父母的財產本来就让我沾了光、老父亲又说老院子的养鸡场特殊补贴都得是他的·
拆迁还没开始,一家子就又吵又打。
今天说这样分、明天又要那样分。最后总算说定了一一按照父母、我和媳妇儿两口子、郭全民、仁孩子,这么分成六家,等房子和钱下来平分成六份,各自抓阉,抓到啥算啥。”
想到自己家发生的事,郭全志抹了把眼泪,“按理说不管咋样分,又有房子又有钱,这日子怎么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