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继续念,声音越来越低:
“10月28日,你加班到凌晨,回家发现门锁坏了。是你老婆故意弄的,可你还以为是年久失修。第二天你就换了新锁,还叮嘱她‘以后晚上别一个人出门’。”
“11月3日,你说要带它去打疫苗。那天早上你还摸了摸它脑袋,说‘乖乖的,打完针请你吃鸡肝’。”
说到这儿,狗突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像孩子哭累了的抽噎。
张远合上相册,抬头望向窗外。
月亮升起来了,清辉洒满小院。
“它记得你。”他说,“每一个细节,它都记得。而你给它的所有温柔,它都存着,一分都没丢。”
他站起身,走到狗身边,蹲下。
“我不是它主人。”他看着它的眼睛,“但我答应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它再经历一次失去。”
狗缓缓睁开眼,看了他许久,然后,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右前爪。
张远愣住。
下一秒,他明白了。
这是林志远教它的动作??握手。
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握住那只冰凉的爪子。
“我替他,谢谢你。”他说。
狗终于放松下来,脑袋一点点垂下,靠在他肩上,像终于找到了可以安心睡去的地方。
张远没动,任由它靠着,直到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他知道,这只狗不会再好了。
心碎无法治愈,忠诚也无法重来。
但它至少,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回到了一个“家”。
三天后,狗在睡梦中离世。
走得很安详,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做了一个好梦。
张远把它葬在了林志远墓旁,立了一块无名碑,只刻了三个字:**好孩子**。
碑前常年摆着新鲜的狗粮和一碗清水。
有人说他傻,为一条狗折腾这么多。
可那些看过直播的人明白??
那不是狗。
那是比人更懂爱的存在。
多年后,枫林苑那栋房子被拆了,建起一座社区公园。有人提议在入口处立个雕像,纪念那场震惊全网的直播事件。
张远拒绝了。
他说:“不需要雕像。真正该被记住的,从来不是我,也不是案子。而是有那么一只狗,它用一生证明:有些人,不配被爱。”
而每当清明时节,总有人发现,林志远和“好孩子”的墓前,会同时出现两束白菊。
一束来自张远。
另一束,无人知晓是谁放的。
风吹过,花瓣轻颤,仿佛有谁在无声诉说:
**我来过。我爱过。我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