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来了,眉梢一弯,目中满是慈和:“倩然来了。”
“臣女拜见太后。”栾倩然行礼,温声道。
太后命她起身,亲手拉过她的手,细细端详着。
“当真是好孩子,模样出挑,性子也坚韧。你父亲护国有功,你身为嫡长女,自当为家族分忧。”太后语气含蓄,话里话外,似乎意有所指。
而女孩只是垂下眼睫,应了声是。眼见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太后笑了笑,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询问起了她别的日常。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了一声通报声:“太后,五殿下到了。”
五殿下?
听到这个称谓,栾倩然微微一怔,不由得抬起了头,眼神里是她自己都未尝觉察到的期待。
还未回过神来,期盼已久的少年身影已然走入殿中。
自小便生得出挑,如今经历过两年磨砺,季寒临的气质越发锋锐。
行礼过后,太后亲切地招呼他:“寒临,过来坐。”
一旁的栾倩然也连忙对着季寒临行
礼,正好撞上那双冷淡的眼。
只是淡淡一扫,便移开。
太后端茶着,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哀家年纪大了,看见你们这些年轻气盛的孩子们,心里才安稳些。”她慢悠悠地开口,几分揣度,“倩然这孩子哀家一向喜欢,若能择一良配,自然是极好的。”
话题矛头兜兜转转,还是指向了栾倩然的婚配。一开始,她摸不清太后的想法,于是选择保持不语,而现在太后既在五皇子面前这样开口……栾倩然低下头,心底涌起几分期盼与忐忑。
但季寒临依旧面色不动,静静地端坐着。
“哀家今日乏了,想歇一歇。寒临,你带倩然去御花园走走吧,年轻人多说说话,也好亲近些。”
这是明晃晃的撮合。
栾倩然自然乐意,她福身答应,心里怦怦直跳。她知太后此意,也隐约明白这是旁人眼中多么难得的良机。
只是等到真正与他一同而行时,那份小心翼翼的期待便被少年的冷意毫不留情地冲散。
宫道宽阔,沉默寡言的少年行在前头,栾倩然紧随其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殿下……”她轻声唤了一句。
栾倩然张了张唇,想说眼前的花木,想说近日宫中传闻,想说太后对他的青睐,这些话都到喉咙,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因为她似乎,接近不了他。
如她所想的那样,少年并未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声音淡淡的,甚至听不出情绪。步伐始终不曾快慢,亦未有半分迟疑,就像只是例行走过一段路。哪怕身边跟着一位端庄美丽的姑娘,他也未曾分去哪怕一眼。
季寒临的神情太冷,那份淡漠不需言语,已是最清晰的拒绝。
她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在履行太后的安排,但又绝不会给她半点误会。
心底翻涌着说不清的苦涩,栾倩然在白石桥畔停了步,她侧首看了看季寒临,声音里带着点无法掩饰的温柔:“殿下,可记得当年臣女初回京来此处,迷了路?”
“若不是殿下当时恰好路过,替臣女指了一条正路,恐怕真要在御花园走错了方向呢。”
话里不着痕迹地勾了两人曾有的交集,她努力地把一根细线轻轻拽紧,想看看能不能拉出一段共鸣。
少女的目光柔了一瞬,等着他点头相认,然后笑着追问当年的细节。
但,站在一旁的季寒临,显然没有想要同她叙旧的心思,公事公办地回答道:“不记得。”
这三个字像石子投进水心,溅起层层的波纹。栾倩然的笑意瞬间僵住在脸上,努力把这尴尬转成笑,却还是忍不住追问着:“不记得?那时殿下并不多话,只是指了路便走了,还记不得了么?”
“不记得。”
季寒临皱了皱眉,他是真不记得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也曾多次对一些需要帮助的人伸以援手,对于他来说,帮栾倩然和帮别人没有任何区别,都只是顺手而为不值一提的善事罢了。难不成,这桩桩件件,他都要记得牢么?
没有得到回应,栾倩然哑然片刻,脸上又挤出礼貌的笑,索性也不再弯弯绕绕,直至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