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裴济武力夺下了他一统天下的第一站,除去远山道长此去离间的徐扬二州,天下九州,如今他手中已有三州。
下一步,便是雍梁二州。至于豫州,不足为患矣。
裴济翻身上马,直入荆州,城门上尽是他冀州旗帜,一面裴字帅旗当空而立,城下是他冀州兵马,城内自然便是他冀州百姓。
数万将士见他,高声呼喊,“胜!胜!胜!”
裴济骑马入城,城内百姓挤在道路两旁,败军之将守城之官,皆立于垂首马下。
裴济扫了眼马下众人,继续前行,直到那荆州官邸,才下马入内。
荆州官员早已备好了酒菜,正要请人上座,不想身后匆匆赶来了一骑士。
“家主,密报。”
裴济看了兵士送来的密报,面上仍旧镇定,心中却悄悄给那项氏记了一笔。
竟是要遣人要了布匹,要亲做衣衫。
不晓得她是为何人所做?
合上密报,裴济重新抬起脚,可身后的一众荆州官员都缩紧了脑袋,小心翼翼跟在身后。
荆州城内,灯火通明,官员俱欢,将士肃立,严守城池。
与此同时,颜霁正坐在书案前,拿着绣棚,翘着指头,看着自己绣出的鸟儿,半天下不去针。
“你怎么绣的?我绣的鸟儿怎么这么奇怪?”
颜霁一眼不错的看着绿云,还是没看明白她手里的针线是如何穿插,几针下去就绣了大半,连那蝴蝶也活灵活现的。
绿云属实是没想到这位出身并不高贵的娘子,连绣活儿也不会做,教了这么久,勉强学会了点针法,能绣出来些花儿蝶儿,却也实在怪诞,更不提这只更复杂的鸟儿了。
“您是这点绣错了,从这点都得拆了,拿着针细穿过去,再从这点子缝隙处反面掏过来……”
绿云耐着性子又教了一遍,可抬头看着娘子一脸迷茫,她就住了口,也不好再教下去,只得问,“可是婢子讲的不明白?”
颜霁终于扔下了绣棚,“你讲的很明白,就是我学不会,旁的就算了,我只把这些花儿蝶儿绣好便罢了。”
她收起了自己的小帕子,站起身来,“我不学了,总是也用不到,我包袱里的那些东西以后都别动了。”
那日找衣衫时,她注意到了那上面绣着的花儿,便想起了娄氏来,原是想着学一学,能绣个帕子就成。
日后,等沈易回去了,便捎给阿娘的。
可她学了有一个多月了,也只学会了几朵花,一只蝶儿,还绣的很勉强。
往后,娄氏为她做的那些衣物便都保留下来罢,她也唯有这些念想了。
沈易的伤势渐有好转,原担心他那里不好过,她总想去看一看。
可裴荃的一番话拦下了她的脚步。
“非是仆下托大,娘子该为沈先生想想的,日后沈先生……”
话尽于此,裴荃就低下头不言语了。
颜霁听完,若有所思,便止住了步子。
裴济的眼线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在盯着她,便是裴荃这一句话,也说得小心翼翼。
为了沈易能平安离开,颜霁鲜少再去那抱厦处了,这月余间,她仅去了那一次。
青萍见她神思恍惚,也明白她的心思,便主动提出代她去照看沈先生。
“你的身子还没好,怎么能再折腾?”
“若不然,婢子隔上两日便去看看如何?”
颜霁想了想,这才答应。
可即便是青萍去,裴荃也跟着,在那门边瞪大了眼睛盯着。
青萍也不多说,只是瞧瞧他的伤势如何,又问问饭食如何,旁的她也不问。
至于那封信,她还悄悄留着,没寻个时机递给沈先生。
回去见了颜霁,也如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