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娘不甘心被赶出去,四处宣扬尤三姐与柳锦衣有过一段风流韵事。
昨儿还弄到了尤三姐贴身穿的小袄肚兜,并钗钏之物连夜逃走了,也不知要使什么坏呢!”
众人听了无不惊讶,实在难以置信。黛玉心想,这样鲁莽又冲动的行为,实在不符合宝钗的处事原则,她若真想赚陈家的钱,不会只做一锤子买卖。
而是会放长线钓大鱼,如此快地暴露自己,被警告后还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坑蒙拐骗,只能说明她在长期困顿不得志的生活中,迷失了心智,已经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了。她会追溯过往,把自己失败的人生,归咎给别人。那个人是她命运的转折点,也是她落寞人生的开端。
黛玉思忖再三,大惊失色,豁然站起:“宝丫头疯了,她要害平安姐姐!”
香菱,宝钗此生最恨的人是香菱。
她要借用尤三姐对柳湘莲的思慕之情,设计离间他们夫妻感情,甚至谋害香菱的性命。
第235章吾皇黛玉第两百三十五回
风流鬼篡改金陵册,尤三姐邂逅鸿胪卿
黛玉当机立断,决定与晴雯、陈芳洲带上四仙子,乘飞梭快艇,先行去京城,守护在甄平安身边,让随行扈从一路搜寻薛宝钗的踪迹。
正月初六,黛玉一行人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京城。这里繁华更胜往昔,更兼新春时节,人烟辐辏,车马喧阗。
直到十五元宵之日前,京城无有宵禁,入夜晴雪天气,街市灯火灿如星宿,非常美丽。
如今的长林园是遐迩闻名的百科大讲堂,白天精英荟萃,雅士云集,夜里就关锁大门。
除了几个看管园子的守卫,常住在此的,只有尚文画眉夫妇二人。
黛玉的车驾路过长林园时,让晴雯先回去见见兄嫂,到了晚间,再派陈芳洲接她回大理寺卿府上。
柳湘莲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位高权重,当初却是严府赘婿,因此甄平安一直住在娘家。
除了上回认干亲,这还是黛玉第二次上严府,为此特意备了极其厚重的礼物。
身为大理寺卿严必显,见到千箱百箧的东西,都不禁咂舌,蹙眉道:“陛下实在太过慷慨了,若不是陛下年节之赐,旁人必以为臣收受贿财了。”
大理寺卿掌审谳平反刑狱之政令,负责勘核驳正各大重案要案,手里掌着许多人的性命,想要花钱买命的人不知凡几。
黛玉心知严正卿铁面无私,清廉刚正,对人情往来各位审慎,忙笑道:“干爹说哪里话,自我认了干亲,尚未能在义父义母面前略尽孝心,这些俗物看着虽多,不过是一次补足数年的空缺罢了。”
封夫人望着眼前娉婷袅娜、风姿绰约的黛玉,踌躇着不敢相亲。甄平安满面笑容,心情激动地站着,又唯恐造次,亦不敢说话。
分明她的姿容与从前不曾大改,只是那通身的威德气派,已经脱离了闺英闱秀的范式,完全是国主的风度,尽管她态度亲和,姿态谦恭,并不许她们跪拜,但还是让人不由得敬而远之。
黛玉唯恐她们拘束,一手挽着封夫人,一手牵起甄平安,到暖阁中说话。
叙过一路温寒,封夫人唯恐对黛玉流露亲密,以至礼数粗忽。犹豫再三,也不多话,借口设席张筵,先躲出去了。
黛玉对甄平安道:“知道你对姐夫念切之心,刻未能望。羌塘那里筚路维艰,风雪暗天,好在物资还算丰足,你且放心。元宵节前后,我爹娘与姐夫,就会带着圣旨回京了。”
甄平安感恩不迭,忙道:“为陛下分忧,方是臣子应尽的本分,拙夫自当鞠躬尽瘁,忠于职守。”
黛玉不由蹙眉,拉着她的手道:“好姐姐,连你也拿出这腔调来了,再这么着,干娘家里,我是再不敢来了。”
好说歹说,甚至“威逼”了一阵子,甄平安才彻底放下“君臣”之分,言语轻松起来。
笑谈了几句,黛玉又问:“听说你后来又生了两个小子,如意做姐姐了,怎么不叫姐弟来认亲呢!”
“如意倒是乖巧,那两个小的却淘气得很,”提起两个儿子,甄平安倒是扶额头痛起来。
“那两小子癞狗脏猫似的整日乱窜,连他爷爷的威名都降不住。也就湘莲在家时,小哥俩才知道一个‘怕’字,哪敢叫他们来冲撞人。”
黛玉越发好奇想见了,如意带着两个小弟弟,已经被祖父祖母仔细敲打过了。
迈进门来时,三张小脸严肃,衣袍齐整,那行礼的姿态,祝颂的口吻,一个比一个老成,跟小大人一样。
接了赏赐的荷包,他们也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直到黛玉让陈芳洲拿出了三辆小自行车,带他们出去玩的时候,院子外快活惊奇的声音,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黛玉笑道:“不过聊一试其性情,就知道了,他们并非轻躁乖张的孩子,而是天性使然,活泼好动,这样的孩子乐观开朗,将来必有所成。”
“谢妹妹吉言了。”甄平安宽慰地笑了笑。
看着窗外三个孩子脚踩风火轮似的满院乱窜,黛玉感慨道:“八年间你们聚少离多,还生了三个,也真难为你了。如今可好,甄家、柳家、严家都有后了。”
甄平安一时赧然,掠着耳边的碎发道:“我又不像你们,是干大事的女人,只能守着方寸宅院,在家带孩子。”
“你少小罹难,渴望安稳,不喜漂泊,对家的依恋比我们深厚。做贤妻良母也很好呀。你的事业,就是培养儿女,成为国家栋梁嘛。
女子的人生道路可以有千万条,无论在家、在外,只要身心安泰,所行皆所爱,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