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熠笑:“想你了,一刻也等不了,就偷偷跑了回来。”
“胡说八道。”
谢瑾宁轻轻捶他一下,嗔道,“你又不是那般不顾战事的人,突然回来,定是有要紧原因,跟我说说吧,是不是……前线出了什么事?”
“……”
阎熠默然,终地一声喟叹,“我的乖宝真是,越发聪明了……”
他低头亲了亲怀中人的眉心,在谢瑾宁“我一直很聪明”的嘟囔中,他收紧了环在少年腰间的手臂,沉声道,“阿宁,我们找到北愿的确切踪迹了。”
他眉宇凝起,知道这个消息对谢瑾宁来说意味着什么,更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更让他忧心。
可他还是开了口。
“此番回来,一为最终确认情报,二是点齐精锐兵马,补充一批特质箭矢,不出三日,便会发兵直捣其北戎巢穴。”
这,应该就是与北戎的最后一战了。
谢瑾宁打到一半的哈欠霎时顿住,困倦的眼眸睁大了些,他飞快眨去眸中水汽,仰着头,在黑暗中努力看向阎熠的轮廓。
这场大战注定不可避免,他是早有预料,但真这一天真要来临时,他的心还是猛地揪紧了。
沉默片刻,谢瑾宁问:“很远吗?那个地方……”
“很远,深入朔北腹地。”阎熠道,随即立刻、近乎斩钉截铁地跟上一句,“你不许去。”
谢瑾宁那点小心思还没摆出来,就被他这句不容置喙的禁令堵得严丝合缝,只能化作一句郁闷的轻哼。
战场上刀剑无眼,凶险万分,谢瑾宁又从未有过随军经验,哪怕只是作为最后方的医官,也毫无疑问会成为阎熠最大的牵挂。
让他束手束脚,心神不宁。
这个道理,两人心中都如明镜一般透彻,可再明白,谢瑾宁仍觉得胸口一阵酸胀。
他红了眼,愤愤抓起阎熠的手背咬了上去,“不去就不去嘛,你凶什么!”
“错了。”
阎熠放松肌肉任他发泄,凑到他耳边,用一种哄孩子般的语气,道:“乖宝,你就在这里,安安稳稳地等着我,等我像以前一样大获全胜,带着北愿的人头回来给你当球踢,好不好?”
“……”
谢瑾宁打了个寒颤,嫌弃地松了口,“谁要踢他的脑袋了,好恶心啊你!”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谢瑾宁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将身子往外挪了挪,伸手推他,从头发丝到脚尖都写满了“要离他远点”这五个大字。
显然,再提起北愿时,已无半分阴霾。
阎熠朗声笑了起来,满是愉悦。
他展臂将谢瑾宁揉进怀中,一遍遍啄吻他的鬓边,耳根,唇角。谢瑾宁紧绷的身躯再度软化成一汪春水,嵌在了最契合不过的炽暖港湾中。
帐外的旗帜猎猎作响,月光从被吹起些许的门帘淌入,勾勒出榻上相拥的亲密身影。
谢瑾宁仰着脸,用指腹轻轻描摹着阎熠的眉眼。
“好,我听你的,在这里等着你。”他弯起唇角,尽力压下哽咽,可说出口时,尾调不免颤抖。
“你也要听我的,我不奢求你能毫发未损,但是……尽量,尽量活着,回来见我,听到没?”
“听到了。”
阎熠珍重应下,带着谢瑾宁的手,贴在心口,感受那蓬勃强劲的跳动。
还有,掌下的圆状硬物。
“阿宁,忘了么,你可是我的小福星。”
“有你的平安符,时时刻刻保护着我呢。”
第110章出事阴毒至极
谢瑾宁醒来时,帐内已空,身旁只余一片冰冷。
他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早已失去温度的兽皮被褥,对着床头架上阎熠的外衫出了好一会儿神。
良久,他才缓缓起身,迈着木愣的步伐走到帐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