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扫过谢瑾宁脸上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的捏痕,他眼底浮出笑意:“扯平了。”
“那我们以后也是兄弟,对不对?”
“嗯。”
“小竹。”
“嗯?”
谢瑾宁眼神亮晶晶的,“我比你大一天,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宁哥哥。”
谢竹不说话了,从头到尾,缓缓看过一遍,视线最后落在他头顶,眉心微动。
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谢瑾宁的兴奋劲儿刚起,就如退潮般迅速消减,他捂着脑袋:“不叫就不叫嘛,长得比我高了不起哦,我还没及冠呢,师父说了,男子及冠前都能继续长高的。”
他的嘀嘀咕咕被谢竹尽收耳中。
“宁宁。”
谢瑾宁抬头,微风徐徐而来,吹动谢竹鬓边长发。
他站在那里,被风吹得呼呼轻响的衣摆勾勒出笔挺身姿,肩头舒展,腰身挺直,像株茁壮生长的青竹。
疏朗眉目浅浅弯起,谢竹道:“等你长过我,我便如你意。”
他对面,容色殊艳如明丽芙蓉的少年骄矜地扬起下巴:“一言为定。”
第87章不识“胆子真大。”
谢竹的手也好看。
指节修长,骨节分明,从指根到指尖都是利落削直的线条,手掌比他稍大些,是恰到好处的宽厚。
不同于严弋的炽热,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覆着圈薄茧的肌肤摸上去沙沙的,磨得谢瑾宁指腹阵阵发痒。
要到冬日了,谢竹的手还这么糙,说不定又会开裂。待会儿找师父要些药膏好了。
“你可认识北愿?”
话题忽然转至陌生,谢瑾宁把玩他手掌的动作停了下来,疑惑道:“北愿?谁啊?”
谢竹瞳眸微暗:“北戎九皇子。”
北戎。
即使谢瑾宁鲜少关注国事,也知北戎人的凶残可怖,他嫌恶地蹙起眉头:“我憎恶都来不及,怎会与他相识?”
“小竹,你问这个做什么?”
谢竹从袖中抽出一张画纸展开,映入谢瑾宁眼帘的,赫然是那张他曾从许桉手中看到过的寻人图。
“这不是……”
“你曾见过此图?”
再次看到那颗显眼的红痣,谢瑾宁的心脏重重一跳,他点点头,“前几日入镇时见过。”
“此画乃北愿亲手所作。”
谢瑾宁呼吸一顿,再开口时,嗓音莫名艰涩:“你的意思是……要找这名女子的,是北愿?”
“是。”
不详的预感在谢竹取出另一副画卷展开后达到顶峰。
这是一副更为工致的美人图,画中之人柔柔望向画外,眼波潋滟如春水,神色嫣然,巧笑倩兮。其身着一袭粉青绣裙,隐隐可见裙摆上的缠枝纹样,身旁花团锦簇,蝶飞鸢舞,却丝毫未损其样貌,反倒衬得人胜花娇,剔透玲珑。
比起前者,此画应是出自名家之手,笔触温润精巧,栩栩欲活,仿佛下一刻,画中人便会踏着春光从纸上跃出。
谢瑾宁情不自禁赞叹一声,再看,更为惊讶道:“这……”
他摸摸自己的脸,“跟我也太像了吧。”
若说先前那张有两三分相似,只是那颗生在锁骨间的朱砂痣叫他心颤,而这副,光看容貌便跟他有六分像,只是比他生得更为柔媚。
不过,若是谢瑾宁换上一身女子装束,描眉染唇,这六分,许是直接飙至七八分,亦或是直接超越,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