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瓦夏其实并没有施耐德所想那般有底气。
以为拥有存护命途力量的加持,就能无伤速通关底Boss了?
然而事实却是,个人能获取的命途力量是有限的,何况少年并未被琥珀王瞥视,也没有类似于炎枪这种蕴含存护之力的砥柱,和一个成年人肉搏起来,时间一长,只会越发艰难。
卡卡瓦夏集中精神,将力量护在自己身上脆弱致命的部位,矮身踢向施耐德膝弯,试图把他踹倒。
“——你这疯子!”
施耐德硬抗这一脚,愣是没有摔倒,他破口大骂:“落后文明的贱民!你不过是抱上了钻石那个老东西的大腿,就敢来和我作对!”
卡卡瓦夏挥拳往男人脸上揍:“你错了,就算没有他,我也敢来!”
少年喘息|粗|重:“你在茨冈尼亚挑起战乱,害死了我的父母,还公然对我的亲朋好友下手!这笔账,我今天就要和你算清楚!!!”
藏品室中弥漫着铁锈与汗水的咸腥,施耐德踉跄着撞向身后的保险箱,肋间剧痛,宛如被烙铁灼烧:“……你这……该死的奴隶!”
借着森冷月色,他瞥见少年脖颈上的奴隶编码,反手抓住挥来的铁拳,指节摩擦出咯咯闷响:“你怎么就没早点死在那片荒漠里!”
卡卡瓦夏冷笑:“真遗憾,我的运气一向比你好得多。”
施耐德耳后青筋暴起,鼻腔喷出野兽般的哼声:“要不是有那个无名客碍事,你们这群疯狗和骗子早就死光了,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我面前?!”
男人的虎口死死扣住少年手腕,指甲缝里渗出蜿蜒血丝,喉咙嘶出恶毒之语:“看你这么激动的样子,你家不会就只剩你一个人了吧?”
卡卡瓦夏眼神一厉,牙齿咬破下唇,一字一句:“你这条恶心的豺狗——”
少年屈起的膝盖精准命中男人胃部,双手猛地发力。
嘭隆!!!
施耐德整个人被抡砸在破碎的鉴赏桌板上,边缘锐利的木刺穿破层层西装,捅入背脊:“你他¥&%——”
卡卡瓦夏双手紧掐施耐德的脖颈,眨眼间,男人的脸色因缺氧由红转青,嘴唇泛紫:“……”
适才的激斗中,少年也不可避免地受了些内伤,此时嘴角染血,顺着下颌滴落,恨意汹涌:“施耐德,你这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你就没有半分悔意?!”
“……我……为什么要,咳咳、后悔?”
施耐德双腿疯狂踢蹬,左手反掐卡卡瓦夏的脖子,右手在地上摸索着什么,从牙缝里挤出气音:“你们这群……低贱的蝼蚁……!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我开出了别人八辈子都求不来的条件,是你们不识好歹!鼠目寸光的贱人!贱人!”
咚!
施耐德在地上摸到了什么硬物,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往卡卡瓦夏脑袋上狠力砸下!
两人缠斗许久,卡卡瓦夏能动用的存护之力已然所剩无几,他躲避不及,只觉脑后一痛,耳畔嗡嗡作响:“——!”
鲜血瞬间从耳中涌出,少年一阵头晕欲呕,被施耐德趁机挣脱桎梏,反手甩飞好几米哐地撞在置物架上:“……咳咳!”
施耐德勉强爬起,尖锐木刺脱离血肉,飙出一簇血花。他捂住伤口,脚步趔趄,随手抄起一柄尖头手杖:“……命途行者,也不过如此……就算你有存护之力又怎样,钻石斗不过我,你也不能!”
手杖裹挟着锐啸疾风,往卡卡瓦夏胸口直刺而去!
若是平时,施耐德这一刺必然命中目标,但他受的伤不轻,动作扭曲变形,杖尖偏离太多,卡卡瓦夏一侧身,就地一滚,和死亡的阴影擦肩而过。
施耐德穷追不舍,锋锐杖尖划破卡卡瓦夏的侧脸,男人面容扭曲,忿恨和不甘随着失败的怒火一并点燃:“卑劣的下等人!躲啊,继续躲啊——!你们就只配和四处躲藏的老鼠一样,永远活在阴沟里,永远见不得天日!!!”
咆哮和辱骂声回荡在室内,施耐德的理智被愤怒吞没,烧红了眼:“等我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我一定要先杀了那个碍事的无名客——”
——哐当!
摇摇欲坠的实木置物架终于失了重心,劈头盖脸砸向施耐德。
卡卡瓦夏噌地收回暗中作乱的脚,早有预料地往远处滚了好几圈,避开砸下的置物架和一堆藏品,强忍后脑剧痛,利落地翻身站起,随手抄起一块瓷器碎片,准备继续迎击。
少年抬头的刹那,眼前景象令他心头一震。
——施耐德被置物架砸趴在地上,后脖颈处插着一个惨白的物体,它看起来原本是放在架子上的,随着置物架的倒下,恰巧成了凶器。
卡卡瓦夏定睛细看,才分辨出,那是一根人的肋骨,其中一头被削尖了。
少年立刻想起,星曾经说过,有些变态收藏家,喜好收集人的骨头或血肉器官做成的物品;于是,为了迎合这些人猎奇的审美和口味,寰宇中专门有人圈养、购买或是抓捕奴隶,将奴隶的骨骼缀上饰品,做成摆件,高价出售。
“……你们,这些……”
断续的气音嘶哑,施耐德的喉管被人骨贯穿,血浆淌了一地:“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