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织彻底醒来,已经是两日后了。
晨光顺着窗棂照进来,她一时不知今夕何夕。清冽的气息如霜似雾,从依偎着的胸膛传过来,阿织怔了一下,抬目望去,目光径自与奚琴对上。
他比她早一刻醒来,正垂眸看她。
目光如山夜溶溶月色。
好半晌,他才安静地问:“好点了么?”语气里藏着一丝心疼。
释放榑木神力所耗费的心力一点也不比浸骨少,他知道阿织为他做了什么,所以格外在意。
晨光有点刺眼,将屋中的一切照得模模糊糊的,阿织问:“这是哪里?”
奚琴愣了下,笑道:“自己小时候的屋子不认识了?”
说着,他温声道:“我把你带回来的。”
伏昼间的灵泉寒意沁人,奚琴习惯了浸骨,没昏睡太久就醒过来了,是他把阿织抱回房中的。
阿织听了这话,忽然想起两日前,他们在伏昼间做了什么。
虽然……虽然他极力克制,没有到最后那一步,可他们触碰过彼此,几乎每一处。原来情如迷潮,竟可以淹没人的心智,到后来他混乱,她也混乱。
阿织一向清醒,未曾这样心神失守过,想到这个,她心中微惊,一下子避开奚琴的目光。
奚琴一开始不解:“怎么?担心灰鼠他们等久了?”
阿织的脸埋在他怀中,摇了摇头。
奚琴于是明白她想到什么了。
其实当时的他也忍得极难,可是,魔气溢骨,他当时就在疯魔边缘,如果纵容自己疯下去,将一切苦痛化作对她的贪恋,难保她会受不了。
但无论如何,他们再做不了单纯的师兄妹了。
反正他也没想过只和她做师兄妹。
奚琴道:“阿织,跟我回一趟青阳氏吧。”
阿织一听这话,愕然看向奚琴。
这还是第一次,她从奚琴口中自然而然地听到“青阳氏”三个字,就像提起自己的家。
她不可避免地再次把他和叶夙联系在一起。
奚琴的目光很认真:“上次陪你回慕家,就说要下聘的,后来也打算带你见伯父和堂兄,无奈总是没有工夫,眼下我和奚家这样,景宁是回不了了,青阳氏还是该去一趟的。
“去之前,你可以把慕家、端木氏成亲的规矩都告诉我,我仔细备着,如果需要我族中的信物,我也可以取来。”
他竟自然而然地称青阳氏为“我族”。
阿织不由问道:“这次浸骨,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奚琴顿了顿,答道:“很少,几乎不曾。”
他说的是实话。
虽然这次浸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痛苦,除了与阿织分别的那个春夜,他将榑木枝封入她的灵台,他什么都没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