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龙椅上落座,目光平静地扫过殿下众臣。
“众卿平身。”
声音清越,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旧臣们暗暗松了口气——至少,这位新帝没有打算给他们下马威。
“带李骋。”姜戈淡淡开口。
片刻后,两个侍卫押着被除去冠冕、身着素白囚袍的李骋上殿。昔日那位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帝王,如今蓬头垢面,眼神涣散,脚步虚浮,龙袍换囚衣,皇帝变囚犯。
一些旧臣不忍地低下头,物伤其类的悲哀涌上心头。
诸葛亮出列,展开一卷明黄诏书。
这不是新朝的圣旨,而是以李骋名义拟定的《罪己诏》。
“朕承天命,执掌江山,然德行有亏,致使朝纲紊乱,百姓困苦,边关不宁,上天降灾示警,朕心惶惶……”诸葛亮的声音清朗而富有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旧臣们的心上。
诏书字字泣血,将旧朝积弊一一剖白:宠信奸佞、纵容外戚、横征暴敛、军备废弛、大兴土木、耽于享乐……每念一条,旧臣队列中便有人面色惨白一分,冷汗涔涔,因为这些弊政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他们的身影,或参与,或默许,或无力阻止。
有些人甚至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当念到“今有天降圣人,拨乱反正,拯黎民于水火,扶社稷于将倾,朕愧对祖宗,无颜见天下百姓,愿效古之尧舜,禅位于贤德,以谢天下”时,一直浑浑噩噩的李骋突然像是被针刺了一般,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最后一丝不甘和疯狂,嘶声喊道:“这诏书不是朕写的!是你们……是你们逼朕!伪诏!这是伪诏!朕才是真命天子!”
他的咆哮在大殿中回荡,充满了绝望和怨毒。旧臣们噤若寒蝉,无人敢应。
“押下去。”姜戈声音不高,却让李骋的咆哮戛然而止。
看着被拖走的旧帝,她缓缓起身:“前朝失德,非一人之过。朕今日在此承诺,过往不究,唯才是举。”
这句话如同在油锅中滴入冷水,旧臣队列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然,”姜戈话锋一转,“若有欺压百姓、贪赃枉法者,严惩不贷。”
她取出一本名册:“吏部侍郎张谦,任内清廉自守,擢升户部尚书。”
“京兆尹王朗,去岁治理水患有功,留任原职。”
“禁军副将周武,昨日力战不退,忠勇可嘉,授骁骑将军。”
一个个名字念出,既有留任的旧臣,也有立功的将士。每念一个名字,殿内的紧张气氛就缓和一分。旧臣们发现,这位新帝并非要清洗朝堂,而是认真的在践行唯才是举。
最后,姜戈取出一卷金册。
“即日起,设立内阁,总领朝政。授诸葛亮,内阁首辅。”
“设枢密院,统辖天下兵马。授霍去病,枢密使。”
“授白起,镇国大将军,掌京城防务。”
“授赵匡胤,殿前都指挥使,统禁军。”
……。
一道道任命如定海神针,将新朝的权力架构稳稳立住。当霍去病单膝跪地接过虎符时,甲胄铿锵之声如同为新朝敲响的战鼓。
朝会散去时,旧臣们的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几个被留任的官员围在诸葛亮身边,急切地询问新政细节。
而此刻的京城街市。
引人注目的城墙下、市集口刚刚张贴出来的巨幅《新政纲要》。
告示前早已挤满了人,不仅有身穿长衫的白衣士子,还有好奇的商人、匠户,甚至一些胆大的农夫也挤在人群外围,伸长脖子听着。一位被请来的老秀才站在告示前,用略带颤抖却高昂的声音高声诵读:
一、废除丁口税、盐铁专营税、市舶苛捐等十二项苛捐杂税。
“好。”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尤其是那些小商贩和普通农户,激动得满脸通红。
二、实行十一税,田产所出,十取其一,永为定例。非经内阁议定,天子核准,不得加征。
“苍天开眼啊。”一个老农颤巍巍地抚摸着告示上那几个大字,老泪纵横,对着皇城方向连连作揖,“陛下万岁,这下娃们总算能吃饱饭了,再也不用卖儿卖女了。”
三、鼓励开荒,新垦田地,无论山林湖泽,三年不征税,五年半税。
这条让许多无地或少地的青壮年眼中放光,仿佛看到了安身立命的希望。
四、设立惠民药局,各州府县遴选医官,贫苦百姓可凭里正担保,免费诊治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