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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第18页)

可没想到,这一蹉跎便蹉跎了十年。

杜甫第一次叩响大明宫的宫门时,长安城正飘着细雪。

那是天宝六载,747年,玄宗刚刚改元“天宝”不久,盛世的光晕尚未褪尽。三十五岁的杜甫攥着诗卷,指节冻得发红,眼底却燃着一团火——他相信自己的才学终会得到天子的赏识。

可大明宫的门,从未为他真正敞开过。

李林甫的“野无遗贤”闹剧,像一盆冰水浇在他头上。那年科举,天下士子无一人及第。李林甫笑得恭敬,对玄宗道:“陛下圣明,野无遗贤。”而杜甫站在落第的人群中,第一次看清了这个盛世的谎言。

后来他献赋,像乞丐捧出最后的铜板。《三大礼赋》写得瑰丽磅礴,玄宗读罢,淡淡赏他一个“参列选序”的资格——去排队吧,等哪天朝廷缺人了,或许会想起你。

这一等,就是十年。

十年间,他见过曲江畔的杨氏姐妹“炙手可热势绝伦”,见过华清宫的温泉氤氲中“君臣留欢娱,乐动殷胶葛”,而他自己,最终只换来一个看守兵器库的九品小官。

天宝十四载,755年冬,杜甫从长安赴奉先县探亲。路过骊山时,华清宫的笙箫声顺着寒风飘来,而他的怀里,揣着刚写就的《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写下这句诗时,尚不知安禄山已在范阳起兵。更不知,那个曾让他魂牵梦萦的盛唐,即将在他眼前崩塌。

至德二载,杜甫穿着一双破麻鞋,衣袖破烂,胳膊肘子露在外面,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凤翔行在。

肃宗李亨望着阶下这个形容枯槁的中年人,微微皱眉。

“臣……左拾遗杜甫,叩见陛下。”

他的声音沙哑,额头抵在冰冷的砖石上,却比任何时候都虔诚,安史之乱的烽火里,他穿越叛军占领区,九死一生,只为投奔这位新君,完成他一生的夙愿。

肃宗给了他一个八品谏官的位置。

杜甫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致君尧舜上”的机会。

可很快,他就因替房琯求情,触怒了肃宗。

房琯是玄宗旧臣,肃宗正忙着清洗父亲留下的势力。杜甫的谏言,像一根刺,扎进了新君最敏感的神经。

“杜甫……贬华州司功参军。”

诏书下来那天,长安城下着雨。杜甫站在朱雀大街上,望着巍峨的宫城,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写过的诗:“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那时,他四十六岁,衣衫褴褛,被赶出了权力中心。

而今的杜甫四十七岁,他辞了官,依旧衣衫褴褛,但仍保持着他的气节。那个二十四岁漫游齐赵大地时写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意气风发的青年杜甫已经距离他很遥远了。

尉迟敬德与秦叔宝对视一眼,俱是茫然。眼前这老汉衣衫褴褛,鬓发斑白,却行的是士人之礼,绝非寻常乡野村夫。更奇的是,他望向二人的眼神炽热如火,竟似久旱逢甘霖,又似漂泊半生的游子忽见故人,激动得浑身发颤,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秦叔宝性情宽厚,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杜甫摇晃的身躯,温声道:“这位老丈,何故行此大礼?不知高姓大名,来自何朝何代?”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掌心因常年握持兵刃而生着粗粝的茧,可扶住杜甫时却极稳,生怕稍一用力便会伤到这瘦弱的老者。尉迟敬德亦上前,浓眉微蹙,铜铃般的虎目中透着疑惑,却也不失礼数,沉声道:“老丈请起,有话慢慢说。”

杜甫被二人搀扶着,仍觉双腿发软,眼眶发热。他嘴唇颤抖,几度欲言又止,最终深吸一口气,才勉强稳住声音,沙哑道:“老朽……姓杜,单名一个甫字,乃大唐天宝年间人。”

“大唐?”秦叔宝一怔,与尉迟敬德交换了一个眼神。

天宝年间?

好熟悉,好像是殿下要打的那个不孝孙子。

尉迟敬德性子直率,忍不住问道:“天宝年间?那如今……大唐如何了?”透过别人的口,总没有自家人放心,好不容易来了个自家人,看样子过的还不咋地,总是要问问的。

话音未落,杜甫的脸色骤然苍白,眼中光芒一黯,仿佛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他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乱……已乱了。”

短短三字,却重若千钧。

秦叔宝眉头一皱,敏锐地察觉到杜甫话中的悲怆,正欲再问,却见杜甫忽地抬头,目光灼灼,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

“二位国公若在……何至于此!”

杜甫悲呛的声音在吏房回荡,像是来自盛唐的一声叹息,众人不语,只是看着这位老者,他脚上的草鞋还沾有泥泞。

即使理想破灭,可杜甫为天下万民的心依旧没有改变,他穿着一双草鞋丈量了很多地方。他如同沙鸥般行走于天地间,看见了人间许多不平事,每一步都伴随着百姓的哀嚎,这些都化作了绵绵的针,日夜刺痛他的心。

若国有良臣,何至于此?

他突然想起天宝年间的长安城,那时的大唐还保有开元的余韵,大明宫前的朱雀街上,各国使臣往来如织,可就是短短十余年光景,这座煌煌帝都就沦陷在了胡骑的铁蹄之下,若是当年有人可以劝阻那位日渐骄矜的天子,是不是后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可这世上,从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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