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先是与谢清远有肌肤之亲在前,后又与他私相授受,这般情形,她还能嫁给谁?
若从寒门子中挑选一个做女婿,反不如谢清远这个好掌控的,待他入仕为官,谢家再从中帮衬着,这门庭不愁立不起来。
谢玉兰无力跌坐在地上,她看向沉默不语的谢老太君:“祖母。”
谢老太君掩面,摆了摆手。
须臾,她抬头看向谢湛:“行知以为如何?”
谢湛神色淡淡,只道:“二叔说得在理。”
“云笙,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大哥耳边吹了枕头风,你在报复我对不对?”谢玉兰狠狠瞪向云笙。
云笙抿唇:“你我无冤无仇,那三十个巴掌已经清了,我何来报复你一事?大娘子莫不是想叫我说道说道,你是如何落水的?若不是阿喜拉了我一把,我怕不是早被你的贴身婢女推进池子里了?今日之事,皆是大娘子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关。”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少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谢玉兰底气不足,她这幅心虚的神色,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谢湛偏头,目光落在云笙半湿的裙摆上,脑海中蓦地闪过平阳郡公那张脸,盯着她的一双凤眸幽深不见底。
云笙捏着手心的冷汗,猜不透谢湛在盯着她看什么?
谢老太君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她语气疲乏道:“婚事就这么定了,此事由不得你。这些日子你便闭门思过,好好反省反省,莫要再做些害人害己的事。”
谢玉兰哭着被二夫人扯了出去。
她抓着二夫人手道:“娘,娘,我不能嫁,我也不要去山上做姑子,只要他死了,只要谢清远死了,我就不用嫁了!”
“住嘴,你给我住嘴。”二夫人心头阵阵绞痛,她看着胡言乱语的女儿,只觉悲凉。
她到底是如何教出个心狠手辣的女儿的?她素日里一直惯着她,是她做错了吗?才将她养得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先是要推云笙下水,现下又要谋那谢清远的命。
二夫人掩面道:“我告诉你,谢清远母子若在这个关头出了任何事,全长安都知道是你做的,是我谢家做的。要是酿成大祸,那时就连母亲都保不了你。”
谢玉兰怔怔的,无声落泪。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二夫人狠狠心,不再看这个女儿,只叫婢女将她锁进屋里,日夜都要好好看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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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笙提着裙摆,紧跟在谢湛身后。
男人身高腿长,步子迈得也大。以往他心情好时,会刻意放慢脚步等她,是以现下云笙很快便知谢湛心气不顺。
她吃力地小跑几步,微喘着气道:“侯爷,您等等我。”
前头的男人不语,云笙便自顾自追他。她低垂着脑袋,没料想下一瞬竟生生撞到谢湛背上。
男人浑身都是硬的,云笙轻轻撕痛一声,下意识去捂被他撞到发红的鼻尖。
谢湛回头,高高抬起云笙的下巴。
小娘子清润的双眸水润润的,委屈到快要哭出来。
他抿唇道:“该,怎不知道看路?”
云笙抽出一口气,哆哆嗦嗦道:“侯,侯爷走得太快,也停得太快,我急着追您,一时没看见。”
“把手拿开,本侯看看。”谢湛绷着一张脸,面色仍是不虞。
云笙缩了缩身子,手垂到一侧。
她可怜的鼻尖通红,谢湛左右瞧了瞧,道:“别用手碰,回头叫阿喜上些药。”
“不要紧的,我缓一会儿便好。”
云笙绞着手指,旋即怯怯抬头望向谢湛:“是我说错什么还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侯爷生气了吗?”
谢湛阖了阖眼,随后在云笙的惊呼声中,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他目光落在她被水浸湿而不好走路的绣鞋上,沉声问道:“这般大的事,方才如何不与本侯说?”
云笙双臂环上谢湛的脖子,低低道:“方才都乱成一团了,我哪有开口的机会?更何况阿喜拉了我一把,我没掉下去。”
“以后任何事,都不许瞒着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