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遥觉得对面换人了。
文字忽然变得强势,仿佛能听见冷冰冰的口吻。
刚才还向他提要求呢,转而就用质疑的文字在说另一回事,前言不搭后语,中间一点过渡也没有,景遥无名升出一种不安来。
[哪来的自信啊,KRO有空搭理他这种小主播啊,给个口头警告算是给他脸了]
[吓唬人的吗?]
[为啥这么自信?现在普信男这么多?随便一个网友都能替KRO做决定了?]
[也不是不可能,都点名了,制裁还远吗?]
[补药啊!]
[多行不义必自毙,自求多福吧]
[瞎几把扯,不可能的]
先前来吓唬景遥的人也有,他们的用词都非常夸大,景遥反而不害怕,这个人没说多少,三言两语,景遥却产生了不安,跟以往吓唬他的那些人不同。
他很想跟对方再多探讨些,从对方嘴里套出他的身份,待反应过来,对方已经退出了他的直播间。
景遥无计可施,榜一走了,他也进行不下去了,丝袜捏在手里,表情有了些微的认真。
[播啊!咋不继续啦!]
[想看,舔屏]
[被吓软了吗?]
[那哥们也是挺奇怪的,说不定真是内部成员]
景遥不想太当真,网络上的陌生人怎能相信?他调整状态,尽量把对方带来的影响丢到一边去。
新的榜一顶替上来,与他连了麦,没有提出其他的要求,而是连麦骂了景遥十分钟,就匆匆下线了。
景遥不动如山地坐在那儿听对方朝他发泄,跟他维护自己的偶像心态是一样的,景遥边听边鼓励:“嗯,你慢点骂,别上不来气了。”
下半场播的不是很顺利,景遥提前下了播,后台收到了系统消息,显示账号异常,查看后发现是被太多人举报了。
部分网名能够透露出举报人的信息,是KRO的粉丝,也有Daisy公会的人。
景遥将账号进行了下系统自查和维护,就从椅子上起来,收拾衣服去了浴室。
他把身上的寿衣脱下,扔在一边,纤瘦薄弱的身体倒映在浴室的房门上。
椰奶,Daisy公会,连麦骂他的声音,都丝毫不会打消他的积极性。
灵牌,花圈,寿衣,就算寄给他一整套的祭祀用品也没关系,太平间像家一样,他不怕鬼,也从不忌讳死亡。
·
总决赛那天,飞仙从鞍山来找他。
景遥昨晚就把地址给了飞仙,但没想到飞仙会来得这么早,他还没起床呢,听到飞仙的电话,匆匆下床。
飞仙每次来找他,必然的一件事就是吐槽景遥的房子。
“我说你每晚挣这么多钱,怎么还住在这破烂地方?干什么?没苦硬吃?”
景遥睡眼惺忪,头发贴着脑袋,小直毛衬得那张脸很乖,和网络上尖锐的形象不同,此时迷糊的双眼更显得他人畜无害。
“习惯了,不想换。”景遥抬抬手,“你随便坐,我马上就好。”
说着钻进浴室里洗漱,水流哗哗,简陋狭小的房间里别说隔音了,什么隐私也没有。
飞仙四下里看了看,景遥的房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电脑桌,直播设备就在床尾,旁边就是个更小的浴室,要是在大城市里这么个面积他还能理解,三线城市有什么必要住这么拥挤?
他们不说是大主播,每晚也是有固定收益的,何况景遥的直播还有大哥打榜,少说也得有个几万块进账吧,这地方有些寒酸过头了。
景遥在这里窝了有几年了,飞仙明白他为什么不挪地方,但每次来都忍不住啰嗦:“你要实在不行,跟我去鞍山吧,这地方太小了。”
浴室里传来景遥的声音:“我一个人住,无所谓的。”
说是要存钱买大房子,可在买大房子之前,也没必要过于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