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明显的爱恶,在任何事情上。
唯一的例外是宁茸。
……
两日的旬假过的很快。
白日大多腻在常禧堂陪老人家说话。
说学里见闻,又说交了两个朋友,一个柳三清,何家何人,一个曲弘,就是那个曲贵妃家的……云云。
胡嬷嬷只听到这曲弘说:“他老子倒和你爹隐隐约约别着苗头,一个京城旧派,文官马首,一个后起之秀,武将杀伐,没你爹前,当今可是何事都要问过这曲老御史,如今得了你这会办事有民望的爹……不过这是大人间的事,你们孩子家家的,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儿,说到头,以后各家靠的还是年轻子侄,到底要交到你们手里的。”
听他说人家两个送了他东西,自然道不可失礼,叫秦炎傍晚带他去库房好好挑两样东西,不失身份不失礼的带去,下回还送人家。
秦炎自然带人去办。
好容易的,老人家也照顾陪伴了,礼物也挑了,到夜间睡觉了,想终于有他二人的时间了。
秦炎只要一偿多日相思之苦,早早洗好,铺好床等着。
谁想锄绿提着灯笼回来说:“叫大家把灯吹了不必等他,公子可是在书房里埋得不肯出来!”
“书院里布置了课业,还多些,白日里缠着老人家,只有晚上这会子能写,说写完自然回来,若是太晚,就歇在书房里了,我还得赶着去添茶呢,哎呦,眼都熬红了!”
秦炎听了,自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回。
长夜孤灯,空房难守,好容易过了七八天这样日子,把人回来了……
又是这情形。
更觉上学不好,不喜欢茸茸上学。
老见不上面不说,还认识新的人,什么曲弘、柳三清,或许还有别的同窗!
茸茸又生得……他那么好……那么善良……
空荡荡的房间里,秦炎越想越难受。
独占欲是男人先天就有的,或许秦炎比别人重些,时常最想就是茸茸眼里身边最好只有他一个,过去未来,一片侘寂,一片荒芜,只有他,只能依靠他。
可也知道不现实,无法阻碍,可这样的事,再来一件都是在他的隐忍中挑琴弦,挑的他心乱如麻,心火难平!
于是,秦·心乱如麻·妒妇翻身而起,掌灯去了书房。
一进门,见人小小一个坐在书案灯下查书查的频打哈欠,泪湿长睫,又把心软了,缓缓过来身边坐下,给捏肩膀。
携芳正披着衣裳在灯下瞌睡,锄绿给添浓茶醒神儿。
宁茸只顾得上回首说句:“谢谢炎哥哥。”便又埋首书堆。
两首咏春自题诗,一篇治水策论,宁茸这样方摆脱文盲身份的人,得从鲧禹查起,可是有的忙了。
真的很想凭真才实学叫胡嬷嬷开心一次……
可惜,最终课业的完成者也没落到他头上。
到了第二晚,秦炎只见他那又查又写,又困又难,又到最后期限怕完不成,频频欲哭的可怜模样,实在耐不住,一点儿没有他师父当年教他的风范,趁人点头瞌睡,便拍拍哄哄叫睡实了,衣裳一裹,抱回去放在床上了。
他自在灯下帮人写完了后半部分,凑了个虫头龙尾。
宁茸就拿着那他写了一小半儿,秦炎帮写了一大半儿的课业,叫秦炎送去了学堂。
实在开心不起来。
从前坐不住不爱学,逼着劝着学,如今知道学了,才知多艰难。
学堂、家中,到处都是阻力。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