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良。
这座生前让贞德声名大噪、成为她光辉而短暂的一生的起点的城市,此刻遍布狼藉。确切地说,这座城市荒无人烟。
从地狱爬回来的复仇的魔女,第一件事就是杀人。她曾经拯救过的人,却没有拯救她的人,通通被折磨过她的火焰吞噬。
奥尔良坐落于平原,毗邻法兰西最大的河流卢瓦尔河,往北越过平坦的田野,就是巴黎。罚背着两把枪,将最常用的莫辛纳甘步枪提在手中,和御主分别以后,乱步一行人赶往里昂,罚却往西回到最开始遇见御主的地方——拉沙里泰。
沿着同样流经拉沙里泰的卢瓦尔河顺流而下,他就能去到奥尔良。
现在是个好时机,魔女携带绝大部分战力前往里昂围杀屠龙者,他想要进入那座被焚烧得光秃秃只剩魔女堡垒的城市,当然要趁着主人家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去。
当然,奥尔良肯定会有留守的人,而罚很确定一点:罪一定是不会离开的那个。所以他只需要明目张胆地走进去就是了。
正片广袤的平原如今唯有焦土,连植被都不会再生长,连一点残躯都没有留下。奥尔良被焚烧殆尽,什么都没有。
多么悲哀。
“多么悲哀。”身穿纯白圣袍的神父站在奥尔良堡垒的外墙上,低头对罚说出他心里所想的那句话。两双眼睛里映照出一模一样的脸庞,像是在照着镜子看见自己。
罚没有理会装模作样的神父,面前的城门打开,他迈步走入城中。
堡垒里同样什么都没有,这里烧死太多令贞德厌恶的人,烧到最后她嫌弃大厅的地上全是令人作呕的骨灰,于是连着厅堂也一起烧掉。不过穿过厅堂来到堡垒后方,庭院里修建有一个小小的教堂。
罚挑了挑眉头:“那个魔女居然能容忍奥尔良还保有教堂?”
罪微笑不语,他推开门,整洁干净的教堂内部展现在罚的眼前。和绝大部分的小教堂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缺少了十字架和受难的耶稣像。缺少了最重要的宗教信仰,那么这个教堂顶多只能成为是一个集会厅。
罚因此而安心地步入其中。在痛恨宗教这方面,他跟魔女是一样的。
穿过排列整齐的座椅来到最前排,罪落座左侧,罚落座右侧。两人都没有说话。
要交流的内容很多,他们都在思考先解决哪个问题最好。
罪先开口了:“你知道贞德召唤出来的‘龙’是谁吗?”
如果需要特别提及的话……罚皱起眉头,“涩泽龙彦?”
罪勾了勾嘴角。罚没看到,不过他大概能猜到,他随后又继续补充:“既然这样的话,屠龙者就是中原中也了……真的不是有人故意的吗?”
“或许,没有。”罪慢慢地吐出词句,“没人想现在就放出中原中也,那很麻烦。”
是的,他们都不会选择这么早就让中原中也登场,因为他们都知道中原中也一定会对乱步造成影响,而受到影响有所偏向的乱步……会很麻烦。
罚握住步枪的手用多了几分力气,“要不然,杀了他?”
“……”罪的手指轻点自己的脸颊,稍加思索,“算了,还是不要了,现在御主只有十六岁的话,心灵会非常脆弱。”
罚无声地叹气。真麻烦啊。
多么诡异的场景,明明是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革命军,也是和御主还算交好的短暂伙伴,然而罚对乱步的关心却显得要比从一开始就站在魔女身边的罪还要冷漠得多。
“那么说回涩泽龙彦,之后怎么处理他?他的宝具会泄露一些不该知道的消息。”
“没关系,这个就交给我好了,我会让他永远保持安静的。”
从始至终罪与罚都不怀疑御主能够成功解决掉涩泽龙彦,并让中原中也加入他的麾下。
“他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特异点里。”罚认真地说。
“呵呵,肯定是被牵连的,是因为中原中也来了,他才被替换进来。真可怜,迷途的虚无者。”
“算了,既然能控制住的话就别管他了。接下来要紧的是贞德,她有用吗?”
“说不定有,也说不定没有,那要看御主最终会如何‘理解’她的形式。只拥有一段记忆、只以一段记录的形式存在,这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另一个人?”
罚问:“你希望他是一个人,还是另一个人?”
罪挑起眉头,“我?对于我而言,没有差别,一个人的光辉再怎么与众不同,投射到地上的影子都只是黑色的轮廓,所以我不在意。无论是谁,我都会一视同仁地承担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