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瞬间,江稚鱼差点和陆砚迎面撞上。
薄纱掠过陆砚的鼻翼。
书坊点了灯,悠悠烛火映照在陆砚深黑眼眸中。
两人站得极近。
雨声飒飒,风摇树晃。
婆娑黑影落在陆砚脚边,江稚鱼气息忽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直至耳边再次落下陆砚低沉的声音。
“还想画什么?”
江稚鱼惊觉自己的走神,耳尖一红:“没、没有。”
缀在陆砚身后,江稚鱼看着掌柜将漆盒一个个往马车上抬,目光一瞥,她又忍不住盯着陆砚的背影看。
身影清瘦如青松竹柏,修长笔直,雨雾融落在陆砚四周,他的轮廓在雨中逐渐模糊。
像是那夜在山上,江稚鱼无意撞见的那一幕。
浴池的热气汩汩往上升腾而起,缥缈仙气缠绕在陆砚身后。
上回作画,她好像忘了……
江稚鱼猛地惊醒,终于记起自己还有要紧事没做。
陆砚转眸。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碰。
斟酌片刻,江稚鱼提心吊胆上前。
四下并无外人,唯有雨声相伴。
江稚鱼小心翼翼:“殿下是何时学的画画,竟画得那般好。”
她不动声色为自己撇清嫌疑,“我若是有殿下一半的才学,当年那个画师也不会被我气走。”
陆砚若有所思,深深望着江稚鱼:“你……不会?”
来了来了,洗清嫌疑的时机到了!
江稚鱼扬眸,重重点头。
她不惜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我不如殿下聪慧,自然不会画画。”
……
暮色四合,众鸟归林。
秦淮河上波光粼粼,水波不兴。
宋旭手执竹骨扇,好奇左右张望。
“江三姑娘呢?”
陆砚淡声:“回去了。”
宋旭愣在原地:“……回、回去了?”
他不可置信瞪圆双目,“不是,你大费周章绕这么一圈,就这样把人送回去了?”
陆砚回了个“不然呢”的表情。
宋旭一时无言以对,竹骨扇丢在案几上,发出一记不轻不重的声响。
他大剌剌靠在青缎迎枕上,朝陆砚扬了扬眉。
“说罢,找我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点他还是了解陆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