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不动声色拨开眼前的梦石散,忽然开口。
“你见过江三姑娘?”
吴管事一愣,随即恍然陆砚并非在问自己,他朝向古太医。
古太医一怔:“主子是在问我?”
他细细回想,“没见过。”
每回他去江家的禅房,江三姑娘都碰巧不在。
“……不在?”
陆砚指骨在案几上敲了一敲,“这么巧?”
眼前又一次晃过江稚鱼的身影,明明陆砚并未亲眼见过她,甚至连声音都没听见,可他还是莫名觉得眼熟。
“这事老奴却是知道一点。”吴管事低声。
“江三姑娘不喜见客,这事在江府并非是秘密。她身后又有江老夫人,能推的江老夫人都给她推了,江大人心中有怨言,却不敢对母亲指手画脚。”
他不解,“主子是怀疑江三姑娘和白夫人一样……”
当务之急是找出南天寺住持和匈奴里应外合的证据,吴管事理所当然以为江稚鱼也牵扯其中。
“不是。”陆砚言简意赅。
吴管事长松口气。
“那就好,老奴还想着江三姑娘如今年纪轻轻,怎会和白夫人一样用上梦石散?”
他扼腕痛惜,“说来这白夫人也是可怜,听闻她和白大公子本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可惜天意弄人。”
陆砚想起殿内听见的那些声响,面色黑了又黑,他嗤笑:“郎情妾意?”
吴管事尴尬,干笑两声。
“白大公子走得早,这也怨不着白夫人。且白家兄弟两人的才学品行都不相上下,不然白夫人也看不上。”
陆砚拢眉:“若不是不相上下呢?”
吴管事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那白夫人哪会看上?珠玉在前,谁还会看得上鱼目?”
陆砚黑眸低敛,一言不发。
耳边好似想起那人坐在自己马车上,不顾众目睽睽,拿性命胁迫自己的一幕。
“我想、我想同公子成亲!”
“公子若是不答应,我、我也不活了,反正我非公子不嫁。”
“我这辈子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我只喜欢公子一人!”
还有今夜江稚鱼以手指为笔,在掌心上一字字落下横竖撇捺。
“他是个鳏夫,相貌平平,还克妻。”
若真是同一人,眼光不至于相差甚远到这样的地步。
陆砚手指半曲,轻轻敲打着茶盏。
清亮的青瓷声落在屋内,如珠玉叮咚。
半晌,陆砚薄唇轻启:“找人盯着白家。”
染上梦石散的人,是不可能离得开的。
白家定会再次找上住持。
……
江稚鱼提心吊胆了两日,连在屋里都不敢摘下帏帽,深怕隔墙有耳。
白日见到白家夫人,江稚鱼也是避之不及,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绿萝忍俊不禁:“姑娘胆子何时这般小了,再说,我们又没做亏心事,何必躲着……”
江稚鱼眼疾手快捂住绿萝双唇,匆匆在绿萝掌心落下两字: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