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的时候,何毓秀还在笑:“你说你惹他干嘛,又吵不过他。”
“你到底哪来那么多弟弟?”
“……”何毓秀莫名其妙:“我不就你一个弟?”
金煦看着他的眼睛。
车辆已经开始行驶,车窗外的光影在他眸中一闪一闪地掠过,眸色也跟着亮起又暗淡,但眼底却始终是熟悉到让人安心的温和。
金煦唇角上扬:“当然,你只有我一个。”
“是只有你一个弟弟。”何毓秀毫不留情地纠正,金煦没有再说话。
显然还是不太认同这一点。
何毓秀倒也不跟他生气,接着道:“既然说了去拆线,怎么弄到这么晚?”
“今天公司有点忙。”
何毓秀眼珠一转,稍稍往车窗靠了一点,似笑非笑:”忙不过来了?”
“都在掌控之中。”
“真忙不过来也是可以求助哥哥的。”何毓秀建议:“咱俩谁跟谁啊,你喊一声哥,我给你当一辈子牛马。”
话刚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他对金煦倒也没执着到这份上。
尤其是解放的这些天,能打能骂还能揍他,日子可比之前好过多了,所谓由奢入俭难,他还真不一定回得去。
金煦倒也没让他难做,而是随口道:“你给我当老婆,我也能给你当一辈子牛马。”
何毓秀立刻看了一眼前面,还好一上车他就循着肌肉本能把前后座的隔断玻璃升了,司机听不到他们讲话。上次金煦在门口那么大的动静,到现在都没传出去,应该是他当时紧急公关接的那句天降起了作用,对方也当金煦在开玩笑了。
“你知道牛马是什么概念吗?还给我当牛马……”何毓秀啐了一声,摇下车窗玻璃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道:“天凉了。”
“你想让谁破产?”
“破你个头。”
金煦被凶也不生气,又在后面笑了一声。
这家伙平时不温不火的,笑起来的时候倒是有点好听,何毓秀横了他一眼,重新朝外面看去。
说他没人气吧,其实这段时间也确实改变了不少,很明显比之前爱笑了点。
就是总笑得让人不明觉厉,仿佛笑点里头藏了个摩斯电台,全宇宙就他自己一个接收频段。
有时候何毓秀还挺羡慕他的,这种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本事,天生屏蔽别人情绪的能力,不用揣摩人心,也不需要回应期待,似乎任何风浪都无法伤到他一根头发。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吧……何毓秀用手指拨着窗外微凉的风。虽然他气金煦的时候经常诅咒对方孤独终老,但与对方相处愉快的时候,还是愿意祝福他的,毕竟,他是父母唯一的孩子,也是自己唯一的弟弟。
到医院的时候,大部分医生果然已经下班了,楚千钧倒是还在,不过是因为临时加了一台手术。
他打了灯,亲自给金煦做拆线,道:“消炎药再吃两天,一周内还是不能碰水,外伤药继续,一周后改为去疤药,别留了痕,到时候你爸妈那我也不好交代。”
金煦嗯了一声,楚千钧还是有点稀罕,道:“你金煦居然也能从楼梯上摔下来,我也真算是开了眼了。”
“你可别开眼了。”何毓秀担心金煦又胡说八道,接话道:“幸好只是摔破点皮,他这脑子可是价值连城,真摔坏了我才是真不好交代。”
“你俩得了吧,半斤八两。”楚千钧给他做好消炎,将拆线工具放在一旁推到墙边,道:“你过劳的事情你们爸妈还不知道呢吧?到时候肯定找他问罪。”
提到父母,何毓秀眼底更加软了一点,跟着笑了一下。
金煦直起身,道:“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楚千钧:“……我?”
“关于我的性腺轴,你觉得可以通过注射药剂来加速唤醒吗?“
何毓秀盯着他,楚千钧毫不犹豫:“当然不行,性腺轴是一整套的分泌系统,不是靠打一针就能激活的开关,何况,你现在又不是激素缺乏,而是整个系统还处于封闭状态,贸然干预更可能起到反效果,抑制身体的自然发育路径。”
最后一句踩中了何毓秀的笑点。三十岁了还没青春期……哪里还称得上自然发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