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弥漫着温柔的静谧,谭叙已躺在她大腿上的侧颜立体清绝,温浅筠的心渐渐的在这样的环境里沉淀下来,所有的情绪都在不着痕迹之中慢慢抚平。
谭叙已一直陪着她,一直都在她脆弱的时候像惊喜一样出现。
第一次她因为母亲昂贵但是没有任何心意可言的礼物而失落心碎,但是谭叙已替她拼好了那碎掉的飞机模型,安抚着她的失落。第二次因为接连参加父亲和母亲的婚宴之后回来心情不好躲在家里喝酒,而谭叙已打碎了她的小金猪捧来了一束雏菊,很多次都是谭叙已陪着她。
如此想来,她的世界里不能没有小已啊。
“睡得还挺熟,也不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自私鬼。”温浅筠俯身悄声在谭叙已耳边说。
她还在发着烧,谭叙已就躺她腿上睡这么熟,没心没肺。
嘴上这么说着,温浅筠却调整了自己的位置,方便谭叙已睡得舒服一点。
逗她也不醒,温浅筠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
有那么困吗,这样子都能睡着。
温浅筠没什么睡意,也格外珍惜这片刻的温情,一下下抚摸着腿上熟睡之人的发丝,好像怎么都看不够面前这个人一样,在脑海中一遍遍临摹勾勒她十分具有优越性的眉眼。
“小已,你真的是我的惊喜。”
清浅的一声,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随风散去,温浅筠庄重的对谭叙已说。
温浅筠自问自己已经足够体谅母亲,不仅母亲,还有父亲,她好像讨好型人格,不断体谅着他们有自己的人生和选择,作为被丢下的”历史遗留问题”她从来没有抱怨或者埋怨过什么,可是这样也得不到自己作为孩子应有的爱。
她陷于亲情的沼泽之中,一遍遍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可是她从小名列前茅,一直都是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她懂事体贴照顾她的奶奶,她也考上了足够令家里感到骄傲的大学,可是也只是得到了一顿饭和轻飘飘的祝福。后来她买了房,也主动提出可以搬来和她住在一起互相照顾,但被婉拒,于是她在能力范围内给予了父母最好的经济支持和关心。
但她总是在被忽视,总是一个边缘人物,融不进父亲的家庭,也亲近不了母亲。
诚然,那一晚参加完母亲的婚宴回家,她难受到丢弃自己所有的修养和理智,自暴自弃的想把自己灌醉,一点点被孤独吞噬。
后来,谭叙已来了,那一束花驱散了围绕在她身边的阴郁乌云。
谭叙已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一刻她在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身上找到了归属感,她心里住进了抱着花而来的那个人,也不知道何时可耻的对她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感情,最可恶的是,她明明早在谭叙已之前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但是她还是一天天自我欺骗着和她相处。
小已妈妈刚离世,她现在需要陪伴。
小已眼睛还没好,她身边离不开人。
小已需要人监督学习,她现在需要有人开导。
一步步自欺欺人到谭叙已迟钝的意识到了她们的感情,温浅筠已经无力控制局面,于是只能逼着自己一次次的逃掉。
幡然醒悟,她回不去了,从谭叙已捧起她的脸执着又小心翼翼落下的那个吻开始。
或许是深渊,但是她要做可耻的坏女人了。
温浅筠垂眸,翻过和谭叙已十指相扣的手,轻轻吻了她的无名指。
此刻,是平行线交汇的瞬间。
此刻,我承认,爱意难以掩盖。
此刻,我想我要捏住书页,不允许你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