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只见注安端过来一个红未浅盘,盘子里则放著三杯酒水。
王熙凤拿起第一杯水酒,浇在了烧纸钱的火盆之中。
“璉二爷,一路走好!”
接著,她又拿起第二杯酒水,再一次浇在火盆之中。
“各位英雄,一路走好!”
再然后,王熙凤端起最后一杯酒,竟然一仰脖子,直接给干了。
“璉二爷,各位英雄,我王熙凤陪你们一杯,鸣呼哀哉,伏惟尚饗!”
说罢,王熙凤又叩首三下,这才起身,站在了汪安身后。
王熙凤的这番做派,登时將在场眾人给惊著了,她们属实是没有想到,王熙凤今儿前来祭奠贾璉,用的竟然不是寻常祭奠之礼,而是军中才有的礼仪。
但是她们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毕竟不管是贾璉,还是贾家那些阵亡的部曲家將,他们都是军中健將,而且都是为国捐躯的英雄。
那么祭奠他们,似乎用军中礼仪,反而更应景,更合情合理一些,
至於军中礼仪,王熙凤一个小女子,她为何会这些呢?
笑话,忠义伯府虽然被夷灭三族了,但谁也不能否认,人家忠义伯府也是开国勛贵,也出过许多军中大佬。
王熙凤出身忠义伯府,从小耳濡目染的,她懂得这些军中礼仪,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贾母自从踏入灵堂那一刻起,便一直在注意著王熙凤。
而且她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王熙凤此人,甚是投她的眼缘,不由得更关注了几分。
接下来,王熙凤一再与那些贵妇人谦让,贾母看了不由得连连点头,心说王家这丫头,是个知分寸,懂进退的好姑娘。
再然后,王熙凤当著眾人的面,以军中礼仪祭奠贾璉,祭奠贾家的那些部曲家將,而且还饮下一杯酒,亲自陪了他们一杯。
这番做派,看得贾母除了连连点头之外,双眼更是神采奕奕,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贾母不由得暗暗思付道:这王熙凤聪明伶俐,极会说话,而且行事大气,不输鬚眉男儿,很像当年的自己。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如此出色的后辈女子了。
就连她极为欣赏的三姑娘探春,与这位王熙凤比起来,似乎都稍有不如。
若是王子腾不谋逆,若是忠义伯府不出事,王熙凤这般出色的人物,便是璉儿的媳妇,便是她的孙媳妇了。
若是再遇到像今日这般的事情,她便不用去央求北静王妃,不用去央求她的两位侄媳妇帮著她,帮著荣国府待客了。
有王熙凤一个人,便足以应付这些事了,而且还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贾母不由得眼圈微红,险些落下泪来。
唉,都是璉儿无福!
唉,都怪那杀千刀的王子腾,不仅害了忠义伯府,害了王熙凤,还害了她的宝玉。
贾母心中如何翻江倒海,如何心绪难平,暂且按下不提,且说王熙凤祭奠之后,北静王妃和史家的两位主母,便承担起待客之责,请灵堂里的这些贵妇人前去园子里入席。
不多时,灵堂里便只剩下贾母,贾迎春,王熙凤和汪安了。
贾母见王熙凤留在这里,心里便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心说王熙凤今儿前来祭奠,只怕是另有打算,说不定还是陛下特意嘱咐她来的呢!
贾母先是劝慰了一番贾迎春,然后招招手,让王熙凤到近前来。
王熙凤依言,轻移莲步,来至贾母身前站定。
贾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好一阵打量。
“老身今儿一看见你,便如同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你和老身真的很像,言谈举止像,行事做派也像。”
说著,贾母一把拉住王熙凤的纤纤细手,红著眼圈,嘆息了一声。
“只怪璉儿无福,只怪那该死的王,王,唉,要不然你就是老身的孙媳妇了。”
贾母的这番话,说得王熙凤也不由得红了眼圈。
王熙凤身处禁宫之中,贾母的行事做派,她也曾听说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