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曾经在心里,无数次暗暗诅咒贾璉,诅咒他不得好死,诅咒他断子绝孙。
敢和姑奶奶退亲,死去吧你!
可真当柳林镇一战,贾璉为国捐躯一事,传到宫里来的时候,王熙凤却並没有意料之中的喜悦。
当然,王熙凤也没有为贾璉感到难过。
她只是晞嘘感慨了一番,仅此而已。
但是现在,陛下竟然让她去贾府祭奠贾璉,以王熙凤的性格,她又岂能心甘情愿?
贾璉是为国捐躯了,但与她土熙凤何干?
毕竟早在五年之前,在王家覆灭前夕,在她朝不保夕的时候,是贾璉落井下石,主动打上门来与她退亲的。
按道理来讲,她和贾璉早已经恩断义绝,她又凭什么去祭奠贾璉?
再说了,她又以什么身份,去祭奠贾璉呢?
但陛下都这么说了,王熙凤还能怎么办,她敢出言拒绝吗?
此时的王熙凤,心里既委屈,又酸楚,不由得红了眼圈。
她抬起头看著李崇,那双绝美的丹凤眼中,开始有泪闪烁其间。
王熙凤檀口微张,正要点头答应此事。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只见王熙凤银牙一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著说道,
“陛下面前,奴婢不敢说假话,五年前,贾璉打上门来,定要与奴婢退亲,让奴婢饱受屈辱,
成为眾人眼中的笑柄,
以奴婢的本心而论,奴婢寧愿去死,也不愿意去祭奠贾璉,即便他是为国捐躯,即便他是人人敬仰的英雄好汉。”
王熙凤此言一出,好似石破天惊一般,登时让偌大的武英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平儿被嚇得小脸煞白,柔弱的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险些瘫软在地,她想伸手去拉她家小姐,
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头,竟然都动弹不得了。
而王熙凤的这番话,也把戴权给嚇得不轻,只见他的脸上变顏变色,表情十分复杂。
要知道,自从陛下亲政以来,可还从未有人敢如此明晃晃的抗旨不遵。
更何况王熙凤的身份,现如今还是掖庭罪奴,她怎么敢的?
难道她真的不想活了吗?
王熙凤一直想侍奉陛下,想成为陛下的女人,这一点戴权是知道的。
故而戴权这会才一脸的惊之色,才满心的疑惑不解。
戴权心说,你王熙凤苦苦熬了五年,今儿好不容易见到了陛下,陛下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行吗?
你今儿顺从了陛下的心意,去贾府祭奠贾璉,陛下心里一高兴,说不定便会召你侍寢。
你怎么敢当面抗旨,你好生糊涂啊!
与此同时,戴权看著王熙凤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由衷的佩服。
毕竟人家王熙凤说得对,五年前是贾璉落井下石在前,打上门去与王熙凤退了亲事。
也就是说,王熙凤与贾璉之间,早已经没了恩义,有的只是心中的恨意。
人家凭什么去祭奠贾璉?
有一说一,陛下今儿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可这些话,戴权心里想想也就是了,他是不敢说出口的,所以他才愈发的佩服王熙凤了。
此时的戴权,心里反而有点担心王熙凤,担心陛下不会在盛怒之下,杀了王熙凤吧!
而高坐龙椅之上的李崇,见王熙凤竟然敢拒绝自己的旨意,却並没有动怒,反而唇角含笑,起了几分欣赏之色。
李崇眉头微皱,居高临下看著跪伏在地的王熙凤,看著她那圆滚滚的臀儿,杨柳一般的纤细腰肢,心中忍不住感慨晞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