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献出所有家財!?那是你赖家的家財吗?那是荣国府的,是我们贾家的!
再说了,那些银子本就是我们贾家的,老身又何须你来献?老身自己会取,抄了你赖家,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估摸著你还不知道吧,查抄你们赖家,是陛下亲自下旨,交由荣妃娘娘亲自处置,老身若是应允了你,岂不是成了抗旨不遵?”
赖嬤嬤张了张嘴,似乎还要说什么,不料却被贾母挥手打断。
“你今年八十二了,陛下应该不会杀你,老身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不会过分苛待你,会给你留一些养老银子的,
至於你们家老二,你就別痴心妄想了,他贪了主子那么多银子,他若是不死,置主僕尊卑於何地?又置大乾律法於何地?”
赖嬤嬤闻言,顿时面色灰败,瘫软在地,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最后一丝光亮也渐渐熄灭。
看著赖嬤嬤,贾母面色依旧铁青,她摆摆手,让丫鬟琥珀扶著赖嬤嬤下去,继续严加看管起来。
接著,贾母吩咐鸳鸯道。
“將那些看押赖嬤嬤的小廝僕役,每人痛打五十大板,即刻赶出府去,不许携带任何財物,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鸳鸯点点头,正要下去传话,不料,又被贾母给叫了回来。
“现在是娘娘管家,老身也不好越俎代皰,你去看看娘娘睡了没有,若是没睡,你便將此事稟告给娘娘,让她处置便是,若是娘娘安歇了,明儿一早,你再去稟报吧!”
鸳鸯依著贾母的意思,来至探春所居独院,经过层层盘查之后,这才来至探春臥房。
这会儿,贾探春刚刚梳洗,还尚未就寢,正坐在书桌前翻看荣国府歷年的帐本。
见鸳鸯进来,贾探春笑问道。
“这会子怎么来了,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不成?”
鸳鸯陪著笑脸,恭声將事情说了一遍。
探春点点头,並未说怎么处置那些人,而是笑著问道。
“祖母说过要怎么处置这些人吗?”
鸳鸯看了眼探春,又將赖怎么求的贾母,贾母怎么怒不可遏,说將那些人痛打五十大板,全部逐出府去,任其自生自灭,然后又收回这些处置,让自己来稟告娘娘,让她全权处置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贾探春闻言,莞尔一笑道。
“我当荣国府这个家,本就是替祖母管一阵子,她老人家既然已经有了处置,便不用再来问我了,依著祖母的意思办就是了!”
鸳鸯点了点头,满是异的看了眼贾探春,心说三姑娘以荣妃娘娘之尊,来管荣国府这个家,竟然如此谨慎,不肯多往前迈一步,又事事敬著老太太,真真让人钦佩不已。
再想想,三姑娘今年不过才十五岁,便有如此城府手段,假日时日,还不知道会成长到何种地步呢?
难怪三姑娘能进宫当娘娘,难怪陛下那么宠爱三姑娘?
別说是陛下了,就是她这个下人,看见这样的三姑娘,都又敬又爱,喜欢的不得了。
鸳鸯领命走后,贾探春又低头看起了帐本,只是粗略翻了翻,便觉得触目惊心。
在未进宫之前,探春便早有耳闻,荣国府里的这些大小管家们,上下其手,中饱私囊,无所不为。
甚至有一种说法,贾家主子们但凡有一分进项,这些奴才们便要分去半分,而且已经成了定例,成了公开的秘密。
看来除了赖大,荣国府里的这些大小管事,估摸著都不甚乾净。
贾探春嘆了口气,心说既然陛下和祖母信任她,將这桩事情交託给了她,说不得她得將这荣国府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都得罪一遍了。
只是如此一来,赵姨娘和环哥儿,往后在荣国府里的日子,只怕是不太好过了。
毕竟那些下人们惹不起她,只能暗戳戳去欺负她的生母赵姨娘,去欺负她的同胞弟弟贾环了。
想到这里,贾探春眼圈微红,又是嘆息了一声。
又过了会,贾探春收拾心情,继续低头翻看帐册。
便在这时,丫鬟侍书进来稟告说。
“娘娘,赵姨娘来了,您见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