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写成了《史记》,那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归於一杯尘土?
而且司马迁那本《史记》,写的真有那么好吗?
什么刘邦他妈和蛟龙野合,生下了刘邦。
什么刘邦是赤帝之子,斩白蛇起义。
什么毒那玩意儿,能转动车轮。
司马迁写的这些个东西,不是把人当傻子糊弄吗?
至於司马迁贬低卫霍之功,处处拔高迷路侯李广,更是说明司马迁此人,也不过如此罢了。
如此说来,司马迁这样的人,这样的功绩,又有什么好效仿的呢?
至於什么发奋图强,建功立业。
自古以来,多少王朝都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王朝都是如此,个人的功业成就,即便做得再大,又有什么意思,最后不还是归於虚妄吗?
既然如此,为何不纵情声色,享乐一生呢?
听著林黛玉的这些劝慰之词,对林黛玉滤镜破灭的贾宝玉,心中好生失望,又好生不耐,他很想说。
“这些个劝人上进的混帐话,娘娘还是和別人说吧,莫要与我说,仔细我不识抬举,
污了娘娘您的经济学问。”
可贾宝玉並非傻子,这句话他怎么可能在紫禁城之中,当著汪安,贾母,贾政,还有淑贵妃林黛玉的面说出来呢?
越来越不耐烦的贾宝玉,只是冷哼了一声,低声嘟了一句。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贾宝玉这句话,说的极为低声,可林黛玉还是听见了。
林黛玉闻言,不禁蛾眉倒,面有色,也被贾宝玉这句话给嘻得说不出话来。
林黛玉低头看著贾宝玉,看著她这位二表兄,只觉失望透顶。
看来她这位二表兄,还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却原来腹內草莽,堪称天下无能第一,
古今不肖无双。
是真真没有半点救的一个大废物!
只是可怜她那白髮苍苍的外祖母,竟然將全部的宠爱,给了这么一个绣枕头,竟然將全部的期许,给了这么一个大废物。
喉,外祖母她老人家,是真的可笑,可嘆,又可怜啊!
想至此处,林黛玉不再去看贾宝玉一眼,也不再多说一句话,而是与贾母,贾政告別之后,便带著紫鹃和雪雁,离了乾清宫,回自己的储秀宫。
林黛玉刚一离去,原本跪在地上,默默哭泣的贾宝玉,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三脚猫一样,腾的一下爬起了身子。
贾宝玉扭过头,看著林黛玉渐渐远去的婀娜背影,脸上变顏变色,眼晴里更是充满了失望之色和惋惜之情。
他在心里暗暗说道:“亏我对你心心念念好几年,甚至在梦里都叫著你的名字,原来不过是一个庸俗不堪的大俗人,真真白瞎了你这副好皮囊!”
而贾母和贾政见状,也纷纷明白过来,方才林黛玉的这番劝慰之言,看来是对牛弹琴,白费口舌了。
贾政面色铁青,恨恨的瞪了眼贾宝玉。
若非这里是紫禁城,若非待会还要去见元春,他非得抄起大棍子,打死这个孽障不可。
而贾母则双目含泪,定定的看看贾宝玉。
她眼里那道期许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了下来。
贾母扭过头看了眼贾政,隨后又看著贾宝玉,只觉好一阵心灰意冷。
她长嘆一声道:“別在这里站著了,快些进去吧,別让贵妃娘娘等急了!”
说罢,贾母再也不看贾宝玉一眼,让鸳鸯扶著她,迈过乾清宫的门槛,朝著寢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