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
贾政一下子便明白了。
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以前是跟著贾环上学的下人,贾环去了军中效力之后,赵国基便跟了自己,今儿孙绍祖来退亲之时,赵国基就在边上站著。
这定然是赵国基將此事告诉了赵姨娘,而赵姨娘又是个爱传閒话的,便风风火火的跑来告诉了迎春。
想至此处,贾政气得面色铁青,走到赵姨娘面前,喝问道。
“这祸事是你惹出来的?”
见迎春寻了短见,赵姨娘心里本来就又惊又惧,这会贾政又如此质问,嚇得她“扑通”一声,连忙跪倒在地。
还未等赵姨娘说话,贾政抬腿便是一脚,正好端在赵姨娘肩膀上。
赵姨娘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片,只觉肩膀剧痛无比。
可她这会已经顾不上肩膀上的伤了,赵姨娘一把抱住贾政的双腿,哭著哀求道。
“老爷,我也是一片好心,我是来劝二姑娘想开些的,我真的没想害二姑娘,我也没想到,二姑娘她会寻了短见啊!”
贾政这会也没工夫搭理这个蠢妇,他吩附几个婆子去给外面传话,將赵国基痛打五十大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传閒话了。
处置完赵姨娘和赵国基,贾政又回到贾母身边,正想劝她母亲,迎春既然没事,便不要再哭了,您老人家的身子要紧。
便在此时,只见赖大媳妇一脸怒容的走进来。
“老爷,我们当家的刚传话进来,说那个孙绍祖又来了?”
“他还来做什么?”贾政皱眉问道,“你男人是怎么做事的?不是早就吩附过,孙绍祖要是再敢来,便將他乱棍打出吗?”
赖大媳妇了半天,说道:“老爷,不好打的,人家是来討债的!”
贾政一愣,问道:“討债?他討的什么债?”
赖大媳妇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双手捧著递给贾政。
贾政接过来一瞧,是一张便条,借据不像借据,欠条不像欠条,说是收条吧,好像也不对。
不过看纸条上的字跡,是他兄长贾赦亲手写的。
没错,这张纸条確实是贾赦写的。
当时,他为了强夺石呆子手里的古扇,答应了傅试,事成之后给他五千两银子的好处可贾赦这些年开销太大,早已是入不敷出,没法子,他便將主意打到了孙绍祖身上。
在贾赦想来,孙绍祖是他女婿,即便写了这张条子,孙绍祖也不敢来向他討要。
女婿找老丈人討债,反了天不成?
可贾赦万万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便银鐺入狱。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孙绍祖被贾政打了一耳光,回去之后越想越气,又有那个侍妾玉莲在一旁拱火。
孙绍祖想著,反正已经得罪了贾家,得罪一次和得罪两次,似乎並没有什么区別,那还不如拿著这张条子,去贾家把银子要回来。
故而孙绍祖才去而復返,拿著这张条子,来找贾家討债来了。
贾母抱著孙女迎春,哭了好长时间,这会才略略止住。
又隱隱绰绰听到,赖大媳妇在外间说那个孙绍祖又来了,还拿著张条子討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贾母便吩咐鸳鸯去问一声。
贾政见鸳鸯出来询问,知道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便跟了鸳鸯进来,將事情说了一遍。
贾母闻言大怒,又叫赖大家的进来详细询问。
贾母在贾家地位尊崇,平素看起来和蔼可亲,可赖大家的是荣国府里的老人了,贾母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那段岁月,她当年可是亲身经歷过的。
见贾母亲自询问,赖大家的不敢隱瞒,跪在地上又说了许多,刚才没有敢告诉贾政的话。
原来那孙绍祖想著,既然已经彻底得罪了贾家,那便不再有什么顾虑了,索性將事情闹大,最好是闹得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