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按九族全灭的玩法,弘农杨氏早他娘的杀绝种了。
再说回议定诛杀范围之时,皇帝再三否决那个极为酷烈的方案之后,心腹重臣才会勉为其难,提出那个谋划了很久的备选方案。
有了上一个极端方案的衬托,这个方案便显得宽容许多,朝野各方也就更容易接受一些。
不知道是哪位大佬说过,中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警如你说,
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充许的。
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便愿意开窗了。
李崇和北静王水溶,一早便导演好了这场戏,一开始也很顺利,水溶提出诛九族,眾人纷纷表示难以接受。
接下来,水溶会按计划,提出夷三族,眾人一想,这个比诛九族好,差不多也就默认了。
可是让李崇始料未及的是,史鼎这个大山炮,平时了吧唧的,关键时刻给你拉了一坨大的。
没办法,李崇只好亲自下场了。
悠悠青史之上,也定然会记载,京营节度使王子腾谋大逆,眾臣议定满门抄斩,上执意不许,遂夷其三族,自此坐实暴君之名。
算了,暴君就暴君吧,谁让手下这帮山炮,玩不了这种政治高端局呢!
埃,手下堪用的文臣还是太少。
若是胡玄机,閆茂青,孟元康,或者是黄光昇,赵温华,章凤翼,他们之中,但凡今天有一个人在这,水溶刚一张口,他们便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表演了。
这种政治游戏,世家大族玩了几千年,早他娘的烂熟於心了。
想至此处,李崇警了一眼贾雨村,心说这人是有才,但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政治经验还是不足啊!
要么就是他一直在揣度朕的意思,一时之间拿不准,不敢贸然开口。
就在帐內眾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李崇轻咳一声,缓缓站直了身子。
他环视帐內眾人,沉声说道:“诸位爱卿所言,都有几分道理,但是你们只考虑了自家的利弊得失,却唯独忘了,王子腾谋逆,朕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李崇此言一出,贾雨村双眼一亮,神情微动,眼神莫名。
刚才还吵得面红耳赤的一眾勛贵,纷纷闭了嘴,跪地请罪。
看到这一幕,李崇在生气之余,略感欣慰。
看来这些人还是忠诚的,只是欠缺政治智慧,註定玩不了政治,只能是带兵打仗的料。
“朕以冲龄践祚,年方十岁,外朝那些文武大臣,那些读书人,那些地方督抚,那些总兵参將,一个个都视朕为白痴天子,一个个都认为朕屏弱可欺,也正因为此,才有了王子腾谋逆一事,
朕问你们,若朕不是十岁,而是二十,三十,正当壮年,若朕没顶著这个白痴之名,而是朝野公认的聪明睿智,英明神武之君,王子腾他能造反吗?他还敢造反吗?
故此,朕此次大败五方京营叛军,擒拿王子腾,不仅仅是朕坐稳皇位之战,
更是朕的立威之战,朕此次惩处王子腾,不仅仅是治其谋大逆之罪,更是要震朝野各方,震镊那些宵小之辈,
朕联要用王子腾的人头,用王子腾三族的人头,告诉朝野各方,告诉整个天下,也告诉那些蠢蠢欲动的虫们,朕虽然年仅十岁,但绝非任人欺辱之君,若是有谁不信邪,非要来挑战朕,王子腾便是他的黄泉同路人!”
说罢,李崇重新坐回御座,一脸无奈的挥挥手,道。
“朕说完了,你们继续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