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与朕说,十岁天子,何以治天下,先生以为然否?”
贾雨村不假思索,便正色道:“此言大谬,且为无君无父,狂悖之语,臣请陛下將此人明正典刑,以正天下视听。
甘罗十二岁,拜为秦国丞相,项七岁设难孔子,被尊为圣人之师,李泌六岁,唐玄宗召其入宫,与宰相张说对弈谈政,可见治国平天下,与年龄长幼並无直接关係,
微臣方才所举之例,还只是寻常大才,陛下这般不世出的圣天子,又岂是甘罗,项等辈,能相提並论的?
陛下登基至今刚满一月,便扳倒权臣胡玄机,擒拿逆贼王子腾,几乎以一己之力,大败五万京营叛军,如此丰功伟绩,古往今来又有哪位君王,能与陛下相媲美?
即便是唐宗宋祖,即便是我朝太祖太宗,在其十岁之年,也不曾有过如此煌煌伟绩,故而微臣才说,此言大谬,
以臣观之,陛下之光辉,便如淒淒万古之长夜,突现夺目之骄阳,无论那些宵小之徒如何倒行逆施,都遮挡不住陛下如日之光辉。”
贾雨村这番吹捧,说的李崇都有点不好意思,他嘿嘿一笑道。
“淒淒万古之长夜,突现夺目之骄阳,先生此言大妙,填补了我大乾,晚上没有太阳的空白。”
贾雨村一愣,旋即汕汕一笑,道:“陛下这说法,倒是新奇有趣,微臣愧不敢当。”
一番商业互吹之后,李崇开门见山,问道:“方才听张所言,先生认为胡玄机若是倒台太快,於朕而言弊大於利,朕深以为然,
而如何延缓胡玄机之倒台,又如何將其魔下势力为朕所有,不知先生何以教朕?”
说了半天閒话,终於步入正题,贾雨村不由得正襟危坐,正色道:
“微臣惶恐,当不得一个教字,如何延缓胡玄机倒台,对臣等而言,难如登天,但对陛下而言,却易如反掌,只须陛下亲临国子监,当著上万太学生的面,
开一金口即可。”
贾雨村这话,其中深意,张听不明白,林黛玉更是不明所以,但李崇听懂了。
胡玄机与王子腾勾结造反之事,李崇知道,一些勛贵文臣知道,但那些太学生,天下读书人,外地督抚官员,他们並不知道。
在他们看来,胡玄机之所以倒台在即,还是被孟元康给牵连了,还是因为他胡玄机,以人格为孟元康作保,把他的道德金身变成一堆破烂了。
一个最朴素不过的道理,一个道德败坏的偽君子,怎么能位列宰辅呢?
若是李崇以天子之尊,亲临国子监,告诉那些太学生们,胡玄机不是偽君子,也没有道德败坏,而是受人蒙蔽,被孟元康给骗了。
再加上张敞等人鼓动一帮太学生鼓吹造势,那些一遇事便衝动上头,喜欢人云亦云的太学生们,会不会原谅胡玄机呢?
天子一言,胜於九鼎。
对於以前的李崇,这就是一句屁话,因为没人会把一个白痴皇帝的话当回事。
但现在,却大不一样了。
李崇大败五万京营叛军,擒拿贼首王子腾的消息,已经在京城传扬了数日之久。
昔日视其为白痴天子的朝野各方,现在不管心里怎么骂,至少在明面上,都不得不赞上一句,当今天子真乃英明神武之君。
至於事后,等李崇將胡玄机的势力纳为己有,等胡玄机没了利用价值,贾雨村没说,但李崇早都想好了。
朕以冲龄践祚,年方十岁,为了稳定朝局,不得不委曲求全,不得不顾全大局,大家应该能理解吧?
现在朕要拨乱反正,將胡玄机明正典刑,谁赞成?谁反对?
现如今唯一的问题是,胡玄机又不是傻子,他会同意吗?
毕竟真要这么干,胡玄机便被皇帝彻底拿捏住了,即便事后皇帝卸磨杀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