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安虽眉头渐渐皱紧,但也看出了林盼儿的意思,等待了几秒实在都没有得到回答,而张翠萍和林永武此时也商量好了,见林盼儿不说话,心里大喜,得意着揶揄林清安。
“你们到底要怎样?断绝关系是你林清安提出来的,现在又来插手我的家事,合着这全天下的人都要对你林清安和陈耕年唯命是从是吗?”张翠萍把扫帚一扔,两手叉腰越骂越得劲,“别以为你们赚两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我们不稀罕也不会要饭要到你家门口,别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心思狠毒龌龊……”
“多少钱?”林清安懒得听她在那里叽哩哇啦,开门见山问:“你们收了柳家多少钱?”
林永武、张翠萍还有林盼儿都被他这么一问就呆愣住,两秒后林永武先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吼道:“什么钱?我们没有收!”
张翠萍一听也赶紧附和道:对!我们收什么钱了?说了不是卖女儿。”
林清安和陈耕年还有林言风三人交换了个眼色,纷纷有些发懵,凭着刚才林永武的反应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本以为他们是担心还不上钱,但现在看来也不是,那是什么呢?他们绞尽脑汁也无从得知。
陈耕年出声试图激励林盼儿说话,他对林盼儿说,“林盼儿你别怕,只要你不同意这桩婚事这个钱我们帮你还掉,你还小,得想清楚再做决定。”
林盼儿看过来,对着林清安和林言风还有陈耕年都看了一遍,最后又把眸子移到父母身上,在看到父母那两双警告的眸子后,终是无力地摇了摇头,就在林清安以为她是不愿意时,林盼儿撕心裂肺喊道:
“够了!”
稚嫩的声音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但也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惊讶这句制止的话会是林盼儿先喊出来。
大家齐刷刷看过去,只见林盼儿满眼通红哽咽着说:“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愿意嫁!”
林盼儿一步步朝林清安他们的方向走去,在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之际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真心实意地说:“哥,阿风,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做出很多伤害你们的事,不求你们原谅…今天的事也谢谢你们!”
她说完又弯身鞠了两躬,然后擦着眼泪跑进了屋。
“这回死心了吧?”
张翠萍得意得脚趾头都要翘上天,林永武也在一旁准备开口对林清安他们出言教导,但还没张口就被林清安狠狠瞪了一眼。
林清安一甩袖子,丢下一句“不识好歹”便转身喊着陈耕年和林言风生气地出了院子。
林永武瞧着人彻底走出去,这才赶紧跑过去拴上门栓。
再回来时张翠萍已经气冲冲跑进了林盼儿的房间。
“死丫头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如果你敢作妖把这桩婚事搞砸了让你弟将来只能在乡下生活,那老娘非把你扒皮抽筋喂狼!”
林盼儿的耳朵被张翠萍紧紧揪住,她疼的得眼泪直掉也不敢发出声音。
因为他弟林天佑还在呼呼大睡,她知道,如果把人吵醒了一直闹腾自己只会被揍得更加严重,所以只能忍着疼痛一声不吭。
“行了行了。”林永武打开门伸了个头进来,一眼没看林盼儿,看了眼还在打着呼噜的儿子,压低声提醒着张翠萍,“等下弄伤了那老东西扣钱怎么办!没两天了你忍着点。”
张翠萍刚才是被气昏了头此时被提醒后也渐渐冷静下来,松开手后还是有些不解气,狠狠一巴掌拍在林盼儿头上,咬牙切齿再次警告,“你别给老娘整些有的没的,我告诉你,事到如今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把尸体抬到柳家去,你自个儿掂量着办!”
把在林清安他们面前所受的气全部撒完后张翠萍这才摇着屁股轻声走出去关上了门。
屋子重新安静下来,林盼儿就像个木头人怔怔愣在床上,耳朵的淤青被透过窗户缝进来的阳光照得明晃晃,她却似不会疼痛般无力瘫坐着。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一把锈迹斑驳的剪刀被她塞进了床褥下。
回家的路上林清安他们一路沉默着,林言风更是对于今天的一切都觉得憋闷不已。
时间很快来到林盼儿成亲的日子,林静陪着柳依依早早就去了柳家,她母亲的病情已经好得差不多,柳家本就忙碌,害怕又被叫去干活,所以过去守着。
这几天大夫人其实已经知道了她们的进出,但是被柳老爷的荒唐气得一病不起,经过上次陈耕年和林静陪同,柳家大夫人即使想为难也没有办法,毕竟柳依依有婆家人护着。
柳依依本想一个人去,但是林清安却十分不放心,于是叫林静也陪着。
林言风和阿宝都要上学,林清安并没有同意林言风留下来,有些事也不是他们能干涉的,所以就让他进学堂分散些注意力。
他早早就蹲守在林盼儿家的附近。
陈耕年当然也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今日百味坊没有开业,一家人都各自忙碌着。
蹲守了一早上也没听见院里有什么动静,林永武并没有告诉林家村的任何人,除了林清安,连他一母同胞的弟弟都不知道林盼儿今日出嫁。
柳家给的排面不小,唢呐花轿喜娘一样不少。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过的先例。
林盼儿穿着大红喜服被张翠萍牵着出来,盖头长得几乎到了她的肚腹处,看起来笨重而怪异。
林盼儿本就瘦弱,个头也不高,红彤彤的喜服衬的她十分娇小,一阵风袭来,瘦弱的身体随着盖头的摇晃摇摇欲坠。
喜娘从张翠萍手里接过林盼儿的手牵着人往轿子里走,待人坐好后才盖上轿帘喊着吉祥话随着抬轿子的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