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没有戏谑,没有轻浮,只有一种沉静的、不容置疑的专注。
沈衔玉没有闭眼,他就这样深深地看着岑晚,看着他眼中瞬间涌起的慌乱、羞耻和彻底的懵懂。
篝火的光芒在岑晚那双漂亮的瞳孔里跳跃。
他扣着岑晚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收得更紧了些,确保这个迷糊的小猎物无法挣脱。
十秒。
空气死寂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陆衍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看着那两张隔着薄纸贴合在一起的唇,看着岑晚被迫仰起的、纤细脆弱的脖颈。
只觉得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他想冲上去撕开他们,想砸碎眼前的一切,可身体却沉重得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洛伦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实质的阴沉。
他碧蓝的眸子死死盯着那方小小的纸巾,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穿。
江席年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只有紧抿的、微微颤抖的唇线,泄露了一丝无法言说情绪。
在场所有人全都噤若寒蝉。
没有预想中的起哄尖叫,没有口哨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极其诡异的表情——震惊、茫然、不知所措,甚至带着点恐惧。
篝火的光影在他们脸上疯狂跳跃。
“十、九、八……”不知道是谁,在死寂中,用气音颤抖着开始倒数。
每数一声,岑晚的身体就细微地颤抖一下。沈衔玉的唇隔着纸巾,带着一种近乎磨人的缓慢和力度,始终贴合着他。
带来一阵阵奇异的酥麻和灼热感,直冲大脑,让本就混乱的思绪彻底变成一团浆糊。
只剩下手腕被紧箍的微痛和唇上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无法忽视的触感与热度。
“……三、二、一。”
当最后一声倒数落下,沈衔玉几乎是在同一秒,干脆利落地抬起了头。
覆盖在两人唇间的纸巾,随着他的动作飘然滑落在两人之间的草地上。
那层薄弱的屏障消失了。
岑晚像是被骤然抽走了支撑的力气,腿一软,身体晃了晃。
扣在他手腕上的力道适时地松开,转而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他摔倒的趋势。
沈衔玉垂眸看着岑晚。少年脸颊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耳根和脖颈,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氤氲着浓重的水汽,长睫湿漉漉地黏连在一起。
他的唇瓣因为刚才的压迫和摩擦,显得更加红润饱满,微微张开着,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沈衔玉的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深邃的眼底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扶着岑晚胳膊的手,指尖无意识收拢了一瞬。
“结束了。”沈衔玉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十秒只是随手完成的一个任务。
他松开了扶着岑晚的手。
岑晚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找回了呼吸的能力。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篝火晚会就在这种诡异到令人窒息的气氛中草草结束了。没有人再有心思继续玩下去。
楚知礼擦着冷汗,结结巴巴地宣布解散,让大家早点回房间休息。
人群如同退潮般迅速散去,带着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陆衍站在原地,像一尊风化的石像,直到洛伦带着一身冰冷的戾气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才猛地惊醒。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衔玉,又死死盯着岑晚,眼神复杂难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僵硬得像一块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