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紧张而微妙的寂静被孔遇愈发粗重的喘息和偶尔泄露的痛哼打破时,孔遇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强忍着又是一波袭来的宫缩,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声音因痛苦而微微发颤:
“神医!晚辈……晚辈愿以天道起誓!”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妖力,指向苍穹,“若您愿收晚辈为徒,传我医道,晚辈愿将名下所有产业、资产,悉数献于师尊,作为拜师之礼!只求……只求一个追随您学习无上医道的机会!”
此言一出,大长老脸色骤变,再也维持不住镇定,厉声喝道:“遇儿!你糊涂!那些是……”
那些可是凤凰神君留下的,如今由孔雀族代管的庞大产业的一部分,虽然挂在孔遇名下,但实则是族中重要的财源!怎能轻易送人?!
姬圆面纱下的心脏却是猛地一跳!来了!她费尽心思绕这么大圈子,等的就是这一刻!但表面上,她必须端住。
她轻轻抬手,制止了还要呵斥的大长老,声音依旧清冷平淡,带着世外高人的超然:“公子此言差矣。贫道云游四方,悬壶济世,所求不过一心安而已。钱财资产,于贫道而言,不过浮云,更是累赘。此等俗物,岂能换取医道真传?公子还是好生安心生产为重。”她甚至微微侧身,做出一种不愿被铜臭沾染的姿态。
孔遇见神医拒绝,更是焦急如焚。阵痛再次袭来,他痛得蜷缩了一下,却仍强撑着,语气急切地解释道:“师尊!晚辈……晚辈名下并非寻常金银俗物!是、是一些铺子……虽然或许不入师尊法眼,但于云游途中或有些许用处……”
他喘了口气,忍着剧痛一一数道:“有……七八家‘咕咚咕咚’手摇奶茶铺,十几处‘热火朝天’火锅店,还有……‘甜蜜形态’定制糕点铺、‘果香满园’采摘园……零零总总,约有二三十家店铺……皆已形成连锁,在人族和妖域皆有分号,收益尚可……师尊云游时,无论至何处,皆可随时歇脚取用,或能省去些许琐碎麻烦……权当……权当弟子一点孝心,还请师尊……万勿推辞……”
他每说一个名字,姬圆的心就多跳一拍!奶茶铺!火锅店!糕点铺!果园!这些都是她“母皇”当年为了哄凤凰王夫开心创立的产业,是原本就该属于她的东西!现在居然被孔雀族拿来当拜师礼?简直荒谬!但……这正是她想要的!
虽然内心波澜壮阔,姬圆面上却只是微微蹙眉,似乎因对方的执着而有些困扰,又仿佛在思索这些店铺是否真的能提供些许“便利”。
大长老在一旁听得心都在滴血!这些可都是下金蛋的母鸡啊!孔遇这个痴儿,竟然要全部送出去!他急得想阻止,却又碍于神医在场和儿子正在生产的紧要关头,不敢太过放肆,只能不停地给孔遇使眼色,可惜孔遇此刻眼里只有神医和医道,根本看不见。
孔遇见神医似乎有所松动,其实是他自己的错觉,忍着一波强过一波的产痛,继续加码,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和恳求:
“师尊……弟子……弟子是真的醉心医道……求您……给弟子一个机会吧……这些店铺地契、账本、人员名册……弟子稍后便可命人全部取来……奉于师尊……”
姬圆看着他那惨白的脸和哀求的眼神,又瞥了一眼旁边气得跺脚却又无可奈何的大长老,心中冷笑一声。
她故作沉吟了片刻,才仿佛十分勉强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唉……罢了。看你如此诚心,且于医道确有执着之心……贫道若再拒绝,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她话锋一转,严肃道:“但你要记住,贫道收你,并非因这些外物,而是因你向道之心。这些店铺,贫道暂且替你‘保管’,他日你若学有所成,心性坚定,或许……还会还于你。若你半途而废,或心术不正,贫道自会收回一切,并将你逐出门墙,你可明白?”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既全了她“视金钱如粪土”的高人形象,又顺理成章地将产业拿到了手,还留下了日后敲打对方的由头。
孔遇闻言,如闻仙乐,巨大的喜悦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激动得连连点头:“明白!弟子明白!多谢师尊!多谢师尊成全!”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一阵更剧烈的宫缩打断,痛得跌回榻上。
“好了,先安心生产。”姬圆适时地表现出关怀,取出了金针,“贫道先为你施针镇痛。”
孔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情复杂到了极点。父亲竟然用那么多家赚钱的店铺换来一个名额?而且……神医竟然真的答应了?那自己呢?自己刚才的考核算什么?
大长老则是脸色铁青,却又无法发作,只能眼睁睁看着家族巨额资产即将易主,胸口堵得发慌。
姬圆则面沉如水,开始为孔遇施针,心中却在飞速盘算:
计划通!不仅找到了传授技能的“幌子”,还一举收回了一部分产业!接下来,就是如何最大化利用这两个“弟子”了。
在姬圆精妙的金针之术辅助下,孔遇的产程顺利了许多。
虽然依旧艰辛,但胎位已正,剧痛缓解,体力也得到了补充。
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平安诞下了一只健康的小孔雀,嘹亮的啼哭声响起时,所有人才真正松了口气。
侍从们连忙上前收拾,将疲惫却欣慰的孔遇和新生儿安置妥当。